唐果

我坐在河堤上，看着一叶小舟。

这只小舟倚在岸边，由一根麻绳拴到岸上 ，用一片斑驳的黄竹钉在泥滩里。一艘汽艇从小舟附近掠过，水浪滔滔，小舟左摇右晃。我看见那片用来拴绳的竹子也跟着摇晃，有些松动了，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泥滩中抽出来。

岸边没有随风摇曳的芦荡，只有一滩灰白色的怪石，与破旧的小舟莫名契合。小舟身上残留着零碎的绿色漆皮，脱落处的木材因长期浸水而腐化、发黑。木板边沿卷曲着，像手指朝远方伸展，却无力伸直。

一只灰色的水鸟立在拴绳的竹上，轻轻蹭了一下便飞离。竹片又向左偏移了些。红锈钉斜插在船身，水滴淌过钉子后染成污浊的锈水，滴在泥滩上，像潮湿的泪痕。迸裂的船身里爬满水草，混合着贝类碎壳，仿佛在为小舟修修补补。裂开的豁口像一个个无力的微笑。汽艇旁排队的人来来往往，嬉笑着乘坐汽艇游赏河景。汽艇身上涂着亮眼的油漆，夺人眼球；油箱拉动时还发出“嗡嗡”的声音，引人注目。很快，轮到我坐汽艇了。我坐在汽艇上，汽艇一个甩尾冲向了河心。

汽艇从河面驰过，荡起的浪涛令小舟剧烈地摆动，拴绳板随着小舟绷紧、又垂下，那片竹渐渐抽离了泥滩。

终于，那片用来拴绳的竹挣脱了泥滩，小舟在汽艇掀起的波涛中，缓缓漂向河心。

宽阔的河面上，碧波万顷，一叶小舟漂荡其间。它在碧波荡漾中寻得原本深不可测的方向，在烟波浩渺中沿着未知旅途开启新航程，获得了再一次的新生。

我坐在汽艇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夕阳挂在青山腰上，那叶小舟向着光驶去，我的思绪也随之飘向未知的远方。也许，这叶破旧小舟会遇见更旖旎的风光 —— 或许是青山含黛、万里翠竹，或许是缥缈烟火、静谧乡间；也可能在飞驰的悬崖瀑布边粉身碎骨、遗骸尽失。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旅程，不再困于眼前一成不变的烂泥滩。

下了汽艇，我回头望向小舟驶离的方向，已不见它的踪影，只留空荡的河面和近岸的泥滩。而我原本空旷的心里，却逐渐有了清晰的方向 —— 我想向前，向前，竭尽所能。

（作者系国光中学七年级 2432 班学生 指导老师：宋芳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