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慈澧 覃飞

慈利县三合镇西南面的茶马村群山环抱，层峦叠嶂。观音山、将军柱、大象凸、狮子岩、老虎口、凤凰嘴、十八罗汉……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崇山与峻岭比比皆是。大山根处自然形成一条独特、蜿蜒蛇行的小溪。

相传，古人在小溪的中段布阵列队，兵戎相见，剑拔弩张，一决雌雄，突然，一匹黑色战马猛然发力，疾速飞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头扎入石洞中，只留下一个疾奔状态的屁股在洞口外。恰在此时，电闪雷呜，山洪暴发，四面山水夹泥带石在溪谷中奔涌，滚滚向前发出隆隆巨响，尤如万千冲锋陷阵的战马嘶鸣阵阵、蹄声哒哒，为此，先人望着雄起的马屁股，顺应天意将这条小溪取名战马溪并沿用至今。

战马溪峡谷，茫茫群山中一条依战马溪而形成的幽深峡谷。正月初，冬意渐消，新年的喜庆年味尚在空气中传递，我随同学之邀相逢在这里，茂林修竹，满目翠绿，天然氧吧，一见钟情，如痴如醉，至如今，我天天魂牵梦绕。

漫步峡谷，潺潺流水轻轻跃过谷底鹅卵石欢快奔向远方，空气清新。负氧离子拥抱亲吻直入心肺，细细品味略带甘甜，如堤似岸的青树绿叶在迎接春姑娘的到来，嫩芽尚在冬眠蓄势，薄雾从枝叶间袅袅升起，向我们送来新春的祝福。陶醉间，同学告诉我，脚下正是万里茶马古道的必经之地，原来，“易涨易退山溪水”。晴日里，溪水量少溪谷便成了连接大山内外的通道，北上石门垭，经湖北南北屯、鹤峰、恩施入四川，南下经杉木桥、垭门关、慈利县、入常德、益阳。驮队的阵阵铃铛声、驱驮的清脆鞭声和赶驮汉子雄浑高亢的“骡马号子”奏成的交响曲似在幽幽山谷回荡。茶叶、布匹、盐巴在无数次来去往返交流间，演驿了多少动人的故事。我情不自禁想起张家界东线旅游开发的新品——慈利大峡谷景区情景剧《茶马雄风》，先人顶烈日酷暑、斗风雨冰霜、跨戈壁沙漠不屈的精神和向印度、尼泊尔、东南亚以及圣彼得堡、莫斯科、欧洲伸出友谊臂膀的场景浮现在脑海。我不禁赞叹：美哉，我们的先辈；壮载，泱泱中华。我更加赞叹：“一带一路”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蓝图。

喜悦中，不觉已漫步到一拦坝处。水坝高耸，溪水越过坝顶，形成瀑布，飞珠溅玉，给宁静的峡谷带来声响、欢快与动感。嵌入式沟渠把我的思绪带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河南“人工天河”红旗渠精神在这里落地生根、开花结果，优秀的战马溪儿女战天斗地，历时三年，披星戴月，钢钎大锤相伴，硬生生在陡峭绝壁上凿出一条宽二米、长两公里的水渠。溪水一路欢歌，奔向田野，奔向村寨，流进千家万户，福泽自强不息的人们。走在沟渠堤上，我不得不感叹人们“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改天换地、逆天改命的精神气概，如今，这里被人们誉为“慈利红旗渠”，激励着一代又一代奋进的慈利儿女。

顺着慈利红旗渠一路徐行，来到一处挂满红绸的地方。据传，这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距谷底数米、距沟渠上方约八丈自生一岩屋，岩屋内住着一位神秘大亨——“岩菩萨”，他不说话，但静静地注视着过往的人们；他不承诺，但祈福化灾，无不灵验。求财得财，求婚得佳偶，求子得子，求学能功成名就……几年前，善男信女还愿兑现承诺，肩挑手提，用水泥、沙、卵石将拜塔加宽数尺感谢岩菩萨无量功德。如今，红绸挂遍，香巴儿无数，鞭炮壳厚数尺，十里八乡，虔诚祭拜，常年香客不断，幽深的峡谷更加神秘莫测。

流连忘返，在同学的再三提示下不得不返，说笑间，已进入枝翠叶芳的茶园、茶山，悠悠茶史趣味无穷。传说：“云雾王”“笔峰春”，唐太宗时期，这两款茶被封为贡茶，如今，茶农仍按当年技法精心制作，清香扑鼻，口味纯正，喝后神清气爽。究其根源，科学论证，地质使然。战马溪地处武陵山与雪峰山两大山脉之余脉的接缘过渡带上，属世界优质茶叶种植黄金纬度带，气候、光照、雨水、云雾均有利于产名茶，同时，最特别之处是土壤自然富硒。如今，这里的茶叶项目确定为新农村建设特色项目，“云雾王”“笔峰春”“甑蒸茶”声名远播，畅销海内外，村民以茶叶为产业走出了一条惠及子孙的致富之路。

时间过得很快，同学家里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有土家酸渣肉：肉片与米粉缠绵，油入米粉中，炒得黄金缎色，肥而不腻，软糯酸香。有土家坨子腊肉：坨子肉两厘米见方，肥瘦兼备，色泽诱人，筷子夹上去，油瞬间冒出来，放在嘴里，微香、肉化、油滴但一点也不腻。有腊肉炖冬笋：阵阵热浪飘散如入竹林，清香迷人，寓意祝生活节节攀升。猪肉都是本地黑猪苗土法喂养长成，味纯质优，这等口福，实在难得。同学为我们在座的每人斟了满满一大杯本地特产——龙潭洞藏酒，闻之芳香轻飘，品之如步仙境。“相遇已是上上签，重逢何须问白头？”分别四十多年的老同学能在此相聚，佳肴美酒。夫复何求？

山里的夜幕由远而近似乎来得早一些，晚风习习略带寒意，干净整洁的村道上三三两两的人们在悠闲散步，谈笑风生。我上前跟风，闲聊中得知他们中有好几位已是九十多岁高寿的老爷老太，饭后遛弯消食。我由衷敬佩：新农村，福地，果然是仙风道骨呀。

战马溪峡谷，一条古老的峡谷，一个创造历史故事的峡谷，一首壮美的新时代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