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梅花

胡家胜的小说《菊花芯》，让人看了唏嘘不已，久久不能释怀。这篇作品采用层层伏笔的小说表现技法，情节发展既合理又出乎意料。

《菊花芯》的第一个伏笔是尹二家先人和卖树苗的老人。作者用极其简洁的文字，三言两语对街头的柚子树进行引入和铺垫：“庸城菊花芯是最体面、最有特色和引以为傲的一种礼物，是贡柚。”以及“半边街那棵柚子树，扭脖歪斜，不经意地长着。”或许，这篇作品的诗意和巧妙，就从这里开始的。“柚子树挂满果，无人摘，树在哪儿？”在尹二店门口，作品似乎在这里才开始进入主题，展开情节发展。

《菊花芯》第二个伏笔：“说满街人都知道，那可是一棵酸得掉牙的柚子树。”作者看似平淡无奇地说出，很多人都认为，那棵柚树的果子是酸的。就因为卖树苗的老人在店门口卖完树苗，喝了茶，然后对尹先生说：“尹先生，我看走了眼，这苗没嫁上呢，等来年了，我带棵菊花芯芽给嫁接上。”在这里，作者有两个铺垫：“卖树苗的老人喝的是茶，不是水。”茶，是用来品的，水，是可随意用的。由此看来，这卖树苗的老人不一般。“老人把没有嫁接好的柚树苗送给尹先生，嘱咐他栽下。”卖树苗的老人可谓用心良苦，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让他如此小心，不得已将一棵世上仅有五棵的贡柚苗交给寻常百姓家保管？当然，这是看完整篇作品后的联想。但在这里，作者确实设下了伏笔，让是与不是，在似与不似间。

“说到那棵柚子树，人人口里吐酸水。” 作者前面交待了那棵柚子树的柚子是酸的，然后再进行情节铺垫，证实人们心中所想，谁都不愿摘，不去摘，甚至，大人小孩把柚子当皮球踢。于是，那树平平安安在街头长着，仍然年年开花，年年结果成了街上的一道可看不可吃的风景。这是文中的第三个伏笔。这个过程，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暗藏惊涛骇浪，当然，这也是看完了整篇作品后的感受。

《菊花芯》读来令人泪下，感慨万千。正是因为这些看似自然、平和的伏笔，才烘托出作者在小说里潜藏的波涛情节。作者设下层层包袱，到后面豁然抖开。作品前后呼应，回味无穷。文中所有的人物出现，所有的情节发展，都是围绕着那棵树。而那棵树终究，是有了结果。从始至终，作者在文中的笔力沉稳，述事不急不缓，文章看似叙述平淡，实则层层处处波澜起伏，达到了让小说情节翻三番的效果。

有了这些伏笔，作品产生了一种可视为善良的情怀，也是《菊花芯》透射的人性美。这种透射，时时萦绕着整篇作品，散发出淡淡馨香。文章的尾声，写到了：“四眼给尹二两块银圆，尹二手像被烫了一下。尹二说，胡先生，这钱我不能拿。”作者在这里用了一个“烫”字，中华民族朴实善良的美德在这里便体现得淋漓尽致。尹二得知那棵树，原来是一棵珍贵的贡柚菊花芯后，他想到的不是钱，而是说：“不卖，不卖。”在他的心里，如何继续保护柚树良好地生长下去，才是他要做的。看到此，读者破涕为笑，甚感欣慰。

《菊花芯》以物言情，是一个人的智慧带动故事情节的发展，那个人就是卖树苗的老人，他是作品的关键人物。他的睿智，得以保全一棵极为珍贵的树苗。而菊花芯树在生长过程中遭受的孤寂和冷落，暗喻人世生存之不易；菊花芯树仅仅成为人们眼中一道风景，折射出人间的某些愚昧和自以为是，映射出人性的善良和宽容；菊花芯树的沉默，静立，实则是一种隐忍、静待花开的过程，是一种此处无声胜有声的默言，是一种人生的悟道。不得不说，这也是作者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