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

《纸短情长：美得窒息的宋词》里面分六章记录了五十六位词人的百味人生，在一百四十三阕宋词中，苏轼的词有二十多首，占全书的七分之一。

苏轼初登朝堂就遇上王安石实行变法，他上书陈述新法的弊端，请求外调，最后授他杭州通判。苏轼在杭州整治西湖，励精图治。一次它在出巡富阳，由新城至桐庐，舟行富春江，看到如此美景，写下：“一叶轻舟。双桨鸿惊。水天清、影湛波平。鱼翻藻鉴，鹭点烟汀。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重重似画，曲曲如屏。”天空湛蓝，水色清明，闪影澄澈，波平如镜。水中游鱼不时跃出水面嬉戏，那边的沙滩白鹭正悠然自得走来走去。看到如此美景，苏轼心情大好，也是他一生难得的快乐时光。

自从外放杭州，九年之内，他频繁调迁，但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革新除弊，因法便民，颇有政绩，深受当地人们的爱戴。在密州他曾写下“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虽然外放，但是爱国之心犹在，爱民之心犹在。

然而他的一篇写给宋神宗的《湖州谢表》，引来新党的陷害，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乌台诗案”，他经过众人求情，被贬黄州，这时的苏轼心态发生变化，写词道：“照野弥弥浅浪，横空隐隐层霄。障泥未解玉骢骄，我欲醉眠芳草。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解鞍欹枕绿杨桥，杜宇一声春晓。”身处黄州，对政权失望，也是他创作的黄金期，写的大多是恬淡的生活态度，在东坡开垦荒地，字号“东坡先生。”

苏轼的后半生开启三连贬，先贬黄州，又被贬惠州，最后被贬儋州。在惠州，一家被安排在郊外僧舍，条件很差，时值深秋，苏轼看见驿站边的树木依然翠绿欲滴，便问迎接他的小吏是何树，小吏回答是荔枝树。苏轼大喜。一次，他与朋友一起游玩，席间有荔枝，他便写道：“轻红酽白。雅称佳人纤手擘。骨细肌香。恰是当年十八娘。”在惠州，他尝到了酷爱的岭南荔枝，聊以慰藉生活里的艰难。

在儋州，苏轼办学堂、纠民风，把那里看作自己的第二故乡。宋朝的儋州，被人们称为蛮瘴僻远的“天涯海角”之地，在多数人的描述里都是荒凉凄凄，而在苏轼的词中：“春牛春杖，无限春风来海上。便丐春工，染得桃红似肉红。春幡春胜，一阵春风吹酒醒。不似天涯，卷起杨花似雪花。”赞美儋州的春天美丽、充满生机。

从苏轼笔下一阕阕词里，我看到了他的一生，奋斗过、彷徨过、失忆过、悲痛过，但他总是能随遇而安，用旷达洒脱的心态面对自己的处境，给后人以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