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谷 辉

在桑植腹地，有一山脉，横断出三峡，曰下木峡、中木峡、上木峡。

三峡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我的童年就在中木峡度过，因而自诩中木峡人。但愿修的万般好，唯有风光一世醉。中木峡中华民国时期属玉泉乡第十保。木峡河又称玉泉河，玉泉河上游属芙蓉桥白族乡福建坡村海洱地界，中下游属洪家关白族乡数村。中木峡海洱玉泉河景色旖旎、资源丰富、河道蜿蜒、溪水清澈，美丽故事令人神往……

春天来了，大地嫩绿，玉泉河的的景色甚是迷人，见不到一丝尘嚣。山是绿的，水是绿的，空气是绿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绿的。徜徉在嫩绿的山水间，人们是多么的甜蜜，精神是无比的爽朗。初夏，樱桃花漫山遍野，雄奇的中木峡通溪悦色，画中的感觉让人陶醉。万山红遍的时候，已是秋意正浓。千里冰封的时候，正是冬季，夜晚的小路清晰可辨，回家的感觉甚是迫切。喝一杯热茶，吃一口热饭，凌冽中的温暖才是真切的。

童年的收获离不开玉泉河，岩蛙、泉鱼、螃蟹、小米虾等被我们捕获。童年时的玉泉河没有电击、爆炸、荼毒等人为陋习。玉泉河的水量较大。每年的暑假，童年时学校的日程安排是两个半天，上半天在地里，下半天在河里。上午下地劳动，主要是给大豆、红薯除草、施肥，肥料是拌有火头灰的农家料。劳动娱乐全有规律，我们不要父母吩咐，每天劳动任务主动向父亲吐露。清晨早早起床，把火头灰、鸡肥、干牛肥混合好，用大背笼按人分装，一吃早饭就出发劳动。未装完的农家肥，由哥哥回家再取，我一般只在上工时顺带一背。由于进度抓得紧，每次不到中午就能早早收工，主要时间是让位于下午下河捕捞鱼虾。吃完中饭后就下河，父亲开始带领几次，后来就是俺几兄弟自行安排，每每下午的耳锅里都有香喷喷鱼虾。因为鱼虾繁殖很快，每条种鱼每年产卵上万数，正常捕捞恰好维持了生态平衡，所以我们连抓到的螃蟹都统统地放生了。我们所追求的收获与父辈是一样的，保持生态平衡。事实上我们也是天天下河，天天收获，真是如有神助，原来生态观念正确，大自然是很眷顾的。父亲说，只要不过分折腾，用传统的老办法捕捞，河里的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玉泉河蜿蜒曲折，从山外的世界归来，要趟七十二道河。一路匆匆回家，足可荡尽世间尘埃。我心里揣着“好男儿志在四方”的信念，在他乡学习，追求上进，虽然艰苦的日子就是我的童年，穿一双旧鞋，每趟一次水，横跨一次河，就将旧鞋脱下来提在手中，生怕鞋子受到一点伤害。如此这般，一日被一邻村的长辈看到，我赶忙招呼，她是长辈，我得叫婆婆。她发现我脱鞋过河，就教训了我一顿：“你这个娃儿呀，人皮不休，休树皮，再过河不准脱鞋子哒！把你的那个小脚脚儿搞坏哒，那个跟你赔耶？”我应声说道：“要的。”此后走路便顺趟多了。吃了苦头，相反弯弯拐拐的玉泉河从此不忘。

童年的玉泉河是可以直饮的，溪水清澈还只能表达水质的外表，喝了甘甜无病，才是水质的真谛。因此，在外面的世界，我直饮泉水便成了习惯。在外读书，喝别家的水，常闹肚子疼。别人只说水土不服，弄得我常常思念家乡。《谁不说俺家乡好》的歌儿也唱入了骨里髓里。社会的发展，城市的扩大，水的需求量开始变化。1970年，地矿部405地质队，在芙蓉桥白族乡政府驻地临近的小山坳上，发现了无牙恐龙化石，命名“芙蓉龙”，并掘出其中三具化石，分置于湖南省地质博物馆、中科院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北京自然博物馆，从此“芙蓉桥白族乡”与“芙蓉龙”的名头声誉远播。玉泉河的水也被“芙蓉龙矿泉水”的名头盖得严严实实了，经过食品专家一系列检测，“芙蓉龙矿泉水”水质一类，这一好消息，让我猛然醒悟。我以前的闹肚子，是水土不服吗？其实不然，水质的优劣才是问题的根本。

玉泉河的水有个性，直来直去，奔流汹涌，俗名叫竹筒水，最典型的风格就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细细想来，不汹涌一点还不行，不能物尽其流。在我的童年时代，不通公路，“物流”这个词是不用的，要想把大山的木材运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奔流汹涌的峡谷里“放排树”，将砍伐好的木材，几十根一组扎成树船，就叫排树。在玉泉河汹涌的时候，带着一份美好，带着两份希望，带着三份危险，揪着全村人的心，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一趟归来，不出人命，就会皆大欢喜。卖多少钱财，我们这些儿童不知道，唯一牵挂的就是，只要放排归来，不分你家我家，只要是儿童和老人，人人都有一份糖食果品。真是放排归来，不亦悦乎。混上个水消的次日，软磨硬缠，用绳索套在腰间，系在排树中间，有路走路，无路上排，栓栓解解，反反复复。带着外面的世界很美好，带着崖炸浪飞的惊险，就可以出一趟山门。这个酷！才叫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玉泉河的这头是贺龙元帅的家乡洪家关，玉泉河的那头是海洱。海洱是有故事的，除开白族人说是来自云南洱海的，客家津澧，先祖将洱海置位便是海洱，以寄托思乡之苦。洪家关，贺龙的故乡，水源又是海洱。龙有海滋养，吉祥。故玉泉河的水，缠缠绵绵的流淌，没有危害过美丽的村寨。

中木峡玉泉河，你美丽、清澈，你温柔、大方，魅力十足的玉泉河啊，您才是我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