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云

宋代著名诗人陆游是笔者颇为崇拜的爱国诗人之一，笔者尤其对他一生所写的梦幻诗甚感兴趣，从中可以领悟出他博大的家国情怀。

陆游生活在一个外族入侵、朝廷偏安，民族矛盾异常尖锐的时代。他从小就立下了“一身报国有万死”志向，立志恢复中原。“少年志欲扫胡”（《书叹》），“上马去狂胡，下马草军书，二十抱此志……”（《观大散关图有感》）。为实现自己的志愿，他常“孤灯耿霜夕，穷山读兵书”。然而，在那个民怨沸腾的动荡朝代，他的壮志只是一场美梦。尽管如此，陆游抗战复国的信念却从未泯灭，然而其信心和壮怀只能在梦幻中得到升华和抒发，形成一种扩展的联想和想象：“壮心自笑何时豁，梦绕祁连古战场”（《秋思》）。他经常“枕上屡挥忧国泪”（《送范舍人还朝》），甚至“三更抚枕忽大叫，梦中夺得松亭关”（《楼上醉书》）。他在一首乐府旧题《战城南》中，则设想“王师出城南，尘头暗城北”的情景，描写了在凯歌声中金兵“马前嗢咿争乞降，满地纵模投剑戟”的壮烈场面。他便常借梦幻寄托他的抗敌救国热忱，以此来倾诉他报国无门的忧愤深情。

在陆游一生中创作的9000多首诗中，始终贯穿着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据清人越翼《瓯北诗话》的统计，陆游的《剑南诗稿》中，梦幻诗占99首。虽数量尚少，但其思想之深刻，艺术之精美，意境之深邃，成为不可多得且称著于世的艺术精品。

陆游是一位“忧国复忧民”的爱国诗人，他曾在《三月二十五夜达旦不能寐》这首诗里说：“捶楚民方急，烟尘虏未平。一身那敢计，雪涕为时倾”可见他那热爱家国的拳拳之心和怀念中原父老的眷眷之情是始终维系在一起的。他的不少诗中都以想象的画面描写“北方人民盼望王师北进，中原一统”的悲愤与希望，其凄苦之处催人泪下。“三秦父老应惆怅，不见王师出散关”因为没有看到南宋王朝的军队开出大散关，“遥想遗民垂泣处，大梁城阙又秋砧”诗人想象故都又过了一个秋天，但迟迟未能收复。陆游插上了想象的翅膀，把一幅幅壮丽的景象展示在《出塞曲》里：“将军羽箭不虚发，直到祁连无雁群”“落蕃遗民立道边，白发如霜泪如雨”，这景象，令人欢欣鼓舞，百感交集。

陆游的爱国思想矢志不渝。他对美好理想的执着追求和屈原的“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的精神与之交相辉遇。在他的诗里，一再表示“杀身有地初非惜”(《登慧照寺小阁》)“裹尸马革固其常”(《陇头水》)的愿望，即或老了、病了也不灰心：“老病虽惫甚，壮气复有余，长缨果可请，上马不踌躇”；陆游从66岁到86岁去世这段时间，基本上闲居故乡的农村，但爱国热情“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戌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白发萧萧卧泽中，只凭天地鉴孤忠……壮心未与年俱老，死去犹能作鬼雄”(《书愤》)，这种决战到底，忠贞不渝的精神，正是我们中华民族最可宝贵的爱国主义传统；在他82岁高龄时，诗人还“征入忽入夜来梦，意气尚如年少时。”(《记梦》)更令人感怀万千；催人泪下的要数他的另一首梦幻诗(《老马行》)：“老马虺隤依晚照，自计岂堪三品料？玉鞭金络付梦想，瘦稗枯萁空咀噍。”

“中原蝗旱胡运衰，王师北伐方传诏。一闻战鼓意气生，犹能为国平燕赵。”诗人虽入高年，但其为国而战的热情仍然炽烈，故以老马自比，他幻想自己变成一匹久经沙场的老马，跃跃欲试，以抒报国之愿。临死前仍是壮志未酬誓不休，在《示儿》诗中：“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抗日名将吉鸿昌在就义前的遗诗中写道“问君你有几多愁？报国无门算陆游，空怀壮志无处施，一生只有梦中求。”

陆游的梦幻诗中洋溢着报效家国的热忱和忧患意识。他那贯穿一生的为国家恢复大业而歌唱、呼喊的精神是何等地至诚感人！因此他在我国古代文学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他的梦幻诗更独具特色而流芳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