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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0月24日

武庙的书香缘

宋梅花

一直以为,武庙是永定区普光禅寺的一部分。至少,现在是了。长长的红色围墙,把偌大的普光禅寺、文昌祠、武庙紧紧围成一体。保护起来,需买门票方能进入。

实际在大庸解放前及解放后,武庙是独立的庙宇。普光寺是普光寺。两者之间,还立着文昌祠庙堂。

解放前的武庙曾被改为三乐小学,是当时大庸娃们读书的地方。说到三乐,得说起庹悲亚这个名字。这是很多人觉得非常陌生,却一定要了解的名字。是他创办了三乐小学。旧时的大庸人能自己创办学堂,那是一种何等的文化教育情怀?老大庸的文化底蕴之深厚,从这一点,便能窥见一二。

庹悲亚,大庸尹家溪人。湖南一师毕业,生于战乱年代,却不忘捣文弄墨。在当时的大庸县算得上是一位有名的绅士。知晓天文地理,诗书词话,还能写得一手好毛笔字。

时间要回到1945年抗日战争后,当时普光寺、文昌祠、武庙是并排而立。前后相距不过数米,山门都面朝大操坪和天门山方向。

旧时的文昌祠,又被人们喊作尼姑庙,是住尼姑的地方。普光寺内有很多菩萨,很多都刷涂一层金粉,浑身发光,被人们叫作“夜点灯,风扫地”。“夜点灯”是说晚上去普光寺,整个寺内金闪闪的,跟白天一样通亮。“风扫地”则是说普光寺大门一开风一吹,寺内地面干干净净毫无灰尘,很是神奇。武庙在解放前则被大庸人称为“鬼城”。当时武庙内有很多看上去令人胆颤心惊的菩萨。如民间传说中的“鬼推磨”“上刀山”“下油锅”等情景,都异常生动地呈现在庙里。当时很多调皮小孩听说武庙有骇人的菩萨后,吓得从不敢进去玩耍,就连走路都绕着走。庹悲亚先生建三乐小学时,遂带人将其毁之。

三乐小学建成以后,大庸很多老一辈人都在那读过书。且记忆深刻,对校感情浓厚。大庸解放后,三乐小学仍然存在,遂改为永定完小。

三乐小学改为永定完小的同时,普光寺也一直为民所用。解放初期,普光寺里面关押过很多土匪。后来,普光寺又为粮食部门所用。寺内场地临时做了粮食仓库。寺外右旁靠近关庙巷位置边的大片空场地修成了大庸打米场宿舍,也就是现在的粮食局宿舍和粮食局幼儿园所处位置。

以上这些,都是在这个夏天,和爹爹促膝谈心时偶尔得知。爹爹古稀有余,耳聪目明,身体健硕,让儿女欣慰。爹爹的话,让我欣喜若狂,也让我若有所思。老大庸的历史,点点滴滴。不同的感受,不同的印象,分别记载在每个人心里。很多记忆,都随着岁月慢慢磨蚀。时代在发展,小城的过往云烟,只能在一些似有似无的浅浅话语中了。如一杯清茶,看似浓,却茶味渐失。很多过往的人事,如云烟,如茶雾。云烟缭绕,茶雾飘渺,茶烟摇摇曳曳,不得其解。爹说到的三乐小学,和庹悲亚这个名字,都是我觉得很陌生的名字,然而在他们那辈人眼里,却是一个理所当然的存在,是他们童年深刻的记忆。

其实,我对三乐小学应该是不陌生的,但我当时不知。那是1992年时常听公公经常说起。公公经常对我说起他1954年起在永定完小教书和住在庙里老师宿舍时发生过的事情。讲过很多,我却只记住两件。一是扯普光寺门前菜园子的白菜,二是在宿舍门口救人。

当时公公和田传鑫等几位老师一直在永定小学教书,那时条件艰苦,有次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几个人趁着夜色半夜去扯了一棵大白菜,跑回学校洗后放在锅里煮熟了吃。无油无盐,却也大口大口吃得香,吃饱了方才睡着,第二天起来肚子却肿了。公公说那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损坏公物,所以记忆深刻。公公一生清正廉洁,思想高尚。工作积极肯干,桃李满天下。田传鑫老师也曾是后来永红中学的老校长。他俩都曾是永定小学的老师,对武庙是再熟悉不过了。武庙最初的书香缘,离不开大庸人对教育的重视,离不开最初的三乐小学创办人庹悲亚,离不开解放前和解放后在武庙上过课、读过书的老师和学生们。 作为地方文化的历史建筑,几百年来,武庙为民所建,亦为民所用,能与书香结缘,是为幸也。武庙内三乐小学改为永定完小后,和当时的崇实小学、敦谊小学,算是大庸当时比较有名气的三所城内小学。

永定小学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又改为永红完小。1974年左右,渐渐设立初中部,小学开始慢慢不再招生。永红完小成为永红学校,也就是永红中学。

永红完小渐渐成为永红中学后,大庸城内更多的学生到永红学校上学,校舍在武庙旁边近邻的范围。听说其后武庙有一阵子还一度成为楚南中学学址,具体是怎样,还有待考证。但永红中学当时一度成为城内仅次于大庸一中的第二所中学,让很多学生在心里留下了美好的母校生活记忆。学校环境幽雅,正对着大操坪的几百层青石台阶,台阶两边的槐花树,浓荫蔽地。春天槐花香满地,夏天树下凉爽,蝉儿争鸣。台阶最上面有一长方泥地平塔,平塔后方是一长排教师宿舍。宿舍对面种有一排树,树旁有三个花台。若坐在教室里,一抬眼便可望见树上的小鸟和花坛的花儿。从教师宿舍右旁下走七、八层青石台阶,是学校食堂和学生宿舍,食堂和宿舍却是武庙的木板壁厢房。从食堂门口往前走几步下两层石阶,又是武庙的另一间空屋子。食堂口前往右,便是长长的褪了色的朱红色庙墙,长长的庙墙走廊一直通到武庙大门口。

永红学校的两栋校舍中间夹着两大片桔园。桔园的一边是槐花树石阶,另一边则是弯弯扭扭的小台阶了。小台阶旁边的灌木丛还藏有一条很原始的水渠。弯弯绕绕,顺势而下,夹在杂草丛中,一直通到下面的操场。那时的我们很奇怪,为什么正对着校门的石台阶那么宽那么多,两边还种那么多树。而教学楼另一侧却是一条弯弯绕的杂草道。现在想想,总觉得永红学校的校舍和武庙那边原来会不会是一个整体范围呢?那条从上而下的弯弯绕会不会是旧时修砌的庙宇边缘水渠?有几次曾拨开杂草看过那小沟,很陈旧的模样,至今心里是个谜。

永红中学在1985年改为旅游职业学校。数年后,旅游职业学校搬迁到现在的西溪坪处至今。或许,这是武庙的书香缘一直在延续。大庸人都说,以前武庙的三乐小学,就是现在旅游职业学校的前身,我信。城内几座小学的发展过程,唯独三乐小学发展为中学。由此可见,三乐小学并没有消失,始终是在发展,由小学的前身变为了中学。

如今武庙、文昌祠、普光寺,已是旅游景点保护区。经过重新修缮的庙宇,变得更加漂亮。这是庸城人对古文化建筑的保护和尊重。充满智慧的庸城人,正胸怀美好,放眼未来,走向更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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