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昌贵

初秋的艳阳天，天高云淡，笔者和好友一行乘船游览了家乡的酉水。

酉水是湖南四大水系之一沅水的重要支流，下站是永顺王村。酉水可是小有名气，沈从文《边城》讲述的一个哀怨凄美的爱情故事就发生在酉水河上：“那条河水便是历史上知名的酉水”。

酉水与家乡里耶古镇擦肩而过，里耶是镶嵌在酉水河畔的一颗耀眼的明珠，出土过两千年前刻有乘法口诀的秦简，更是闻名遐迩。而今，与家乡酉水不期而遇，更是令笔者心花怒放。

船在前进，岸在后移。青山连绵不断，逶迤而去，山上树木吸足了水分，显得郁郁葱葱，翠色欲流，像是画家泼洒的重彩。两岸青山含黛，淡妆浓抹，船犹如在两幅巨画间行进，画卷不断向前延伸，似有两只无形的大手在前后展卷。

“哗哗……”隐隐约约听见水声。不禁纳闷，平湖游哪儿来的水声？侧耳聆听，原来山边一道雪亮的飞瀑凌空而下，虽不是银河落九天，也似一匹白练从半空飘下，又似仙女遗失的白色纱巾挂在树梢。

沿着河湾向上望去，几幢土家吊脚楼掩映在翠绿的茂林修竹中，棕红色的柱子支撑起青瓦覆盖的吊脚楼，远看宛如顽童用积木堆砌的房子，小巧精致。大门虚掩，木雕方形的窗口黑漆漆的，遥想那些老屋曾经发生过精彩的爱情故事或美丽传说。

两岸隐蔽着许多河湾，几只舟楫静静地躺在河湾的怀抱里。横躺的是机船，竖摆的是舢板，斜卧的是扁舟，恰似养精蓄锐，时刻等候主人的调遣。飞瀑断壁崖，绿树吊脚楼，欸乃打鱼船，再配上如此令人陶醉的悠悠碧水，就成了一处令人神往使人驻足的绝佳风景。

前面远处出现一只客船，甲虫般大小，身披金色羽衣，无声无息漂来。笔者想起李白的诗句“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一会儿，水面传来微弱的马达声，渐渐地，马达声愈来愈响，客船也愈显愈大。近了，近了，船上有人招手，笔者也挥手致意。青山缓缓后移，客船去得更疾，马达声也渐渐微弱。瞬间，客船悄无声息，又变成了一只瓢虫，更像一片树叶浮在远处的水面，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屹立船头，对视青山。除了看不腻的嵽嵲青山，更有柔软如绸翠绿如玉舒展如少女秀发的清清河水。河面阔绰有余，舒展有致，仅有鱼鳞似的细小波纹。船奋力行进，仿佛一名风流倜傥的俊男在追逐那拖着碧裙遥不可及的少女。俯视这如许宽阔的水面，心胸不由地也宽广了许多，亮敞了许多，世间再有难以容纳的事也能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