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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6月27日

山与水的和弦

——读罗长江的散文集《美丽千古的约会》

陈云鹤

明代地理学家徐霞客在《漫游黄山仙境》一诗中写道:“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也曾有旅游达人同我说:看山要去张家界,看水要去九寨沟。

五岳和黄山我都去过,张家界和九寨沟也都去过两三次,但读了罗长江先生的散文集《美丽千古的约会》,却颠覆了我的认知:张家界不只山美,水也很美。长江先生这诗一般的散文,“将诗性和旋律感作为一种自觉追求”,奏出了张家界山与水的和弦。

长江先生在《风景的绝唱》中写道:“峰林间,一柱柱阳光静静斜射着,一缕缕云雾静静升腾着,一道道溪瀑静静明灭着,一阵阵林涛静静起伏着,一阕阕天籁静静萦绕着……”这分明就是诗,而且是著名诗人的诗!再看路上所见:“群猴在千年藤葛间荡来荡去;愣头愣脑的窠中小鸟冲着行人婉转着歌喉;被洪水冲倒的树木任其自然地横陈山涧;蟾蜍无所顾忌跳上蓝眼睛官员的脚背;蝉儿眯着眼躺在花蕊里休憩;小松鼠自由自在地啃着阳光……”好一幅人与自然的和谐图,好一组蒙太奇!每一句话就是一个镜头,通过作者的精心组装剪辑,一部精美绝伦的山水大片便呈现在我们面前,就连被洪水冲倒横陈山涧的树木,经作者诗一般地排列,便也化腐朽为神奇,不能不佩服作者的慧眼与匠心独运了。

有人说旅游就是到别人住厌了的地方你再去住上三五天,拿自己的钱去买罪受。长江先生久居世界风景名胜区张家界,从不厌倦,长住常新,就连山中最常见的鸟儿,他也能发出一长串的感慨来:“这里的鸟儿没有历史感,没有古典悠悠的书卷气。不曾往‘在河之洲’里的《诗经》里‘关关’叫唤过,不曾若垂天之翼的大鹏扶摇九万里而逍逍遥遥游历过,不曾由王摩诘往唐诗中喂养过,不曾由李清照往宋词中喂养过。”我们在看到山的时候就说山雄,看到水的时候就说水美。长江先生见到风景如画的景致时却发出了如此感慨:“它和南极洲蓝幽幽的冰大陆风光,和乘坐飞机看到的云海风光,和在宇宙飞船上看到的以星空为背景的球状大地风光,和踏上月球凝望到的寂静神秘的球形风光,和天文望远镜遥望到的相距几百万光年的旋涡形、椭圆形、蟹状、棒槌状的星云风光一样,同属于我们这个时代。”在写张家界保存完好的地质遗址时,作者的目光能够穿越时空,“透过砂岩层面上的浪蚀波痕,若见三亿八千万年以前的一波又一波海潮,往东北方向奔腾而去。摩挲着亿万年地质作用下早已变成化石的海洋生物遗体——珊瑚化石、螺化石、角化石、三叶虫化石,耳朵里灌满螺壳里传来的大海碧波万里的喧响。鼻子已闻到巨鲸追赶洋流时随风四散的海腥味了。”在描述张家界的成因时,长江先生又娓娓道来:“在漫漫的时空里,大自然用涓涓细流冲刷,用山洪切割,用飞漱的瀑雨冲击,用地震撕开,用膨胀的冰和揳进岩缝的树根挤裂,用雷霆的刀、闪电的刀、风霜雨雪的刀挥洒自如地砍削呀,精精细细地雕刻呀,切切磋磋地琢磨呀,才有了今天这拥有千百座砂岩岩峰的空前绝后的、独一无二的、不可模仿的大创造。”作者的跳跃思绪如汩汩清泉流出,让人读了叹为观止!

作者对张家界山的赞美是独树一帜的。千百年来,张家界的美是“养在深闺人未识”,自著名画家吴冠中先生偶然涉足此地瞠目大呼、拍案叫绝后,游客便络绎不绝。绝大多数游客来张家界,都是奔着来看山的,但看完之后山还是那山。可长江先生眼中张家界的山却与众不同:“一座座岩峰有棱有角地陡直壁立,取消了常规形态的山的坡度,改变了惯性思维中关于山的概念,互为个体地相对相望,又一并置身于群体之中沐雨栉风。如柱,如鞭,如剑,如笋,如螺,如秦俑,如碑林,如‘荷戟独彷徨’的壮士,如‘沙场秋点兵’的战阵,如千帆竞驶的桅尖,如无边森林的树梢,如现代化都市的摩天大厦……”这一系列生动形象的描写,即使读者未到过张家界,读了作者的文章后,仿佛也置身其中。

作者对张家界水的赞美也是极富诗情画意的。如在《鸳鸯瀑,秋日的私语》中写道:“一片深邃苍郁之中,巨壁上悬下来两道白瀑,汇成一团后往谷壑飞漱,凭画面便能唤起强烈的躁动与共鸣,激发起深沉且恒久的心灵回响。”在《歌唱流水和天空》一文中,作者又是如此深情道来:“十二华里溪水,峰回路转,时而为乱石野滩托出一片芳甸白沙,时而给峡岸深谷挤成一绺美发般的细流。每回每回,沿着林间石径与金鞭溪同行,仿佛每一个脚步都踩在一个琴键上,弹动着一支让人战栗般的溶解着的乐曲。”“走在神话般荒美和童话般奇丽的溪谷,一种如梦似幻的飘然翼然的思绪不期然而至。忽疑心是走在幽蓝中透着空明的海底,珊瑚礁丛着妖娆,五颜六色的鱼类和贝类明灭其间,龙女笑吟吟踏波而来……”这些变幻万千的写景手法,让人知道为什么长江先生有多篇作品入选中学教科书的答案了。

作者作为一名著名诗人是极富想想力的。我两次全程步行走过金鞭溪,感觉不出它与我们家乡的小河有太大的区别,但长江先生对金鞭溪的赞美却让人叹为观止:“猜想灵动着这片奇山异水之神韵的一谷溪声,是无字歌,是清唱,是一抹惊喜的微呼,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回眸,是一份无名的渐行渐远的相思,是一声清纯悠长的鸟啼,是一场洁静的小雪,是小雪般迷蒙的一川月光,是月光般富有诗意的一阵细雨,是细雨中游弋的一尾红鲤,是红鲤般明丽的早霞晓露里缓缓舒展的一朵白莲——迎着缥缈于丹霞翠谷间的自然箫声,唰唰开放……”一川缓缓流淌的溪水,在作者的笔下汩汩流出,竟是如此的精美,特别是后面首尾相连的几句,更是让人拍案叫绝!

作者的文章是饱含哲理的。《曾经这群山》中写道:“曾经这群山不是山,是一片差不多在同一海拔高度隆起的砂岩高原;在成为砂岩高原之前,是一片古海洋;在成为古海洋之前,是一混沌未凿的空蒙。那是无上无下、无左无右、无轻无重、无遮无拦、无穷无涯、无边无际的一种空蒙啊。”作者既写出沧海桑田的变迁,也告知所有的读者:世界本是一家,何必去争高下。这让我想起了2007年96岁高龄的季羡林先生在接受采访时说过的一句话:“人生在世,要处理好三个关系,不仅要人与人和谐,人与自然和谐,还要人的内心和谐。”长江先生在文中发出的这种感慨,与季老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作者是饱含深情去讴歌张家界的。别林斯基说过:“没有情感就没有诗人,就没有诗。”诗人的情绪是易于兴奋的,诗人最富激情,每一个诗人都是一个情种。作者作为著名诗人,在散文中也是如此。当来到“悬崖之巅,绝壁之顶,太阳光正好将我的身影投射到崖下如毯如絮的白云上”时,“我大气未敢出,一动不动在呆立着,生怕惊扰和破坏了大自然这一神来之笔。我疑心这是一种幻觉。忽觉得周身成了如玻璃如虹霓一般的透明体,回映、流溢着闪烁四射的光芒。为证实这一切不是幻觉,我小心翼翼眨了眨眼睛,才发觉自己已是泪流满面了。”这不正是滞涩小伙面对款款而来的美丽姑娘的表情吗?

张家界的美是属于世界级的,《美丽千古的约会》作者罗长江先生作为诗人也是世界级的!由是我又有了一些担心:人们读了长江先生的这部散文集以后,是否还有谁敢提起笔来写张家界的风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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