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铭棻

烈日，鸣蝉，鸟叫；“唰唰唰”，编制鸟笼的蔑条声；“哈哈哈”，老人坐成一圈说话时爽朗的笑声；“冲啊”，操场上时不时会传来童年的打闹声；夏天的生活，和谐而美妙……

这是三年前的夏日。澧源中学宿舍楼下，时常能听见竹子被劈成两半及左邻右舍搬着板凳聚在一起唠唠家长里短、菜价上涨等等的声音。每当这些爷爷奶奶们聚在楼下唠嗑时，便是我和朋友廖格听着八卦、偷学手艺——编制鸟笼的最好时机。从楼梯旁拿下凳子双双围坐在手艺人也就是我们自认的师父——张伯伯旁看着。

张伯伯，是我的邻居，住在我家楼下。他有一个爱好，就是编织鸟笼。他在我们居住的那栋楼房的外面的平台上支起了一顶大大的遮阳伞，伞下放着一块油布用来挡竹屑和放工具。每当窗外响起一阵阵轰隆隆的电锯声，我就在想张伯伯又在准备做鸟笼了。

平时，来他家买鸟笼的人可不少。有时他也会把编织好的鸟笼送到市场去卖。这鸟笼，都是用上好的竹子编制的。在我的记忆中，张伯伯话并不多，只是身旁经常有一堆竹子。听邻居们说这竹子是张伯伯托朋友买的优质竹。这竹子修长，粗壮，上等的好材料。

每隔一段时间，张伯伯都会用车子拖回一大堆竹子。接下来的几天，用电锯把一根根竹子切成三四十厘米长的竹筒，一摞一摞的摆放整齐风干。他将几十根竹筒放在身旁。用手拿起一根竹子，从中间用斧头对半砍开分成两块，接着他拿起篾刀将对半砍开的竹子小心翼翼地一切再切。只见竹子很快由完整的一根逐渐变小变细直到成为篾条。

篾条整理好了，张伯伯开始坐下来劳作了。只见他从身边拿出一根篾条开始编制：他将篾条似编麻花辫一样缠绕，一会儿又拿另一根竹条几根一起编。我和廖格左看看右比比，我小声嘀咕道：“这根竹子要向上绕，再穿过第一根。”“不对，第二根先绕再往回穿。”廖格声音越说越大，顿时吸引了张伯伯的注意。他抬起头，先是用眼睛盯了我们一会儿，转而又向鸟笼看去。接着他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想知道是怎样做鸟笼是吧！” 我和廖格先是一愣，转而对视一眼，坚定地说出早就想过不知道多少遍的话：“想知道！”他微笑着说：“爱学，爱想是好事，那我就告诉你们吧。我编的这笼子是画眉笼，你看头顶上的那是芙蓉笼。这画眉笼是圆的，而这芙蓉笼呢是方的，就是顶上挂着两只麻雀的鸟笼。”张伯伯嘴上说着话，但手上的功夫却一刻也没有停下来……

我与廖格时常去看张伯伯编鸟笼，换鸟食，给水缸里加水。他也常常告诉我们如何换食加水。有时我俩坐在板凳上听着鸟儿相互嬉戏打闹“吵架”，还时不时的逗逗它们。

这一切，是放学后和周末的生活，丰富又有乐趣。

后来，楼下静了，没有人唠嗑，没有搬凳子的声音，没有电锯轰轰的响声，也没有了鸟儿“吵架”打闹，没有了鸟笼，没有了我们欢乐的笑。只留下横跨走道的挂鸟杆，几把凳子，以及我与廖格落寂悲神的感叹。

因为张伯伯去世了，鸟放飞了，鸟笼收了。而那年蝉鸣此起彼伏的夏日，却再也回不去了……

（作者系澧源中学2105班学生 指导老师：韦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