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 舟
梁启超先生是中国近代著名的思想政治家、教育家、史学家和文学家。他一生经历崎岖坎坷、跌宕起伏,在近代中国拥有极大的影响力。他一生勤奋读书治学,著作等身,留下了1500万字的著作,涉及哲学、文学、史学、经学、法学、伦理学、宗教学、美学、兵学等领域,梁启超的一生,几乎是与读书写作相伴的一生。
梁启超喜欢读书,尤其喜欢读中国古代书籍,在谈及他的读书方法时,他认为,阅读中国古籍,只有一条“极陈旧、极笨、极麻烦”的路径,但又是必要的,这条路径就是抄录或笔记。
梁启超在谈读书方法时,举了一个例子。他说,一般人读一部名著,看见作者旁征博引,分析细密,就会非常敬佩地说,这个作者不知有多好记忆力,记得许多东西,这是他的特别天才,我们不能学步了。但是梁启超却认为,世界上没有天才,好记性的人不见得便有智慧;有智慧的人倒是记性不太好。有些人发表出来的成果,这些成果是从铢积寸累因知勉行得来。一个大学者平日用功,总是有无数小册子或单纸片,读书看见一段资料觉得有用,便立刻抄下。短的抄全文,长的摘要记书名卷数页数。资料渐渐积累丰富,再用眼光来整理分析它,便成一篇名著。想看这种痕迹,可以读读赵瓯北的《二十二史劄记》,陈兰甫的《东塾读书记》,最容易看出来。这种读书的方法,比较笨和苦,但真正读书做学问的人,总离不了这条路。就像做动植物研究的人,如果懒得采集标本,说他会有新发明,天下恐怕没有这种便宜事。
梁启超认为,抄书是提醒注意及继续保存注意的最好方法。当读一本书时,忽然感觉这一段资料可注意,把它抄下,这件资料,就有细微的印象印在人脑中,和匆匆看过的效果不同。经过一段时间后,碰到第二个资料和这个有关系的,又把他抄下,那注意度便加浓一度,经过几次之后,每翻一书,遇有这项资料,便活泼跳跃在纸上,不必劳神费力去寻找。
梁启超注重古籍的精读,反对泛泛读书。他说,假如两个学生同时读一部《荀子》,一个学生泛泛而读,一个学生一面读一面立定志向写一部荀子学案。都读过这部书之后,两个人的印象深浅,自然不同。
梁启超告诉学生,每日所读之书,最好分两类:一类是精读,一类是涉览。读书中一面要养成读书心细的习惯,一面要养成读书眼快的习惯。心不细则毫无所得,等于白读;眼不快则时间不够用,不能广博地搜集资料。古代经史子集等书,适合精读,每日可以指定时间精读一些书籍,读的时候一字不放过,读完一部再读别部。想抄录的随读随抄。另外指定一段时间,随意涉览。如果觉得有趣,可以注意细看;觉得无趣,便可以往后翻。遇有想抄录的,也可以等到读完再抄。
梁启超非常主张熟背古代经典。他希望熟读成诵的有两种经典。一种是最有价值的文学作品,一种是有益身心的格言。他认为,好的文学是涵养情趣的工具。作为中华民族的一分子,必须对于本民族好的文学充分领略,能熟读成诵,这样才能在我们的“下意识”里头,得着根柢。有益身心的圣哲格言,一部分已经在全社会形成共同意识。作为社会的一分子,要彻底了解它,才不至于和普遍的社会意识产生隔阂。而且这些圣哲的格言,可以让我们接人待物的时候,依靠它给我们的言行带来指引,只有多揣摩熟悉,才能随时用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