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堂

记得小时，每当餐前饭后，总能看到奶奶在碗柜边“忘我”地忙碌。她是个爱干净的人，她总是把碗清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把碗洗得如同新碗似的，才把碗不太整齐地码在碗柜里，“啪”地一下关上柜门。洗干净的碗与碗柜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大概是我儿时听到的最悦耳的声音。阳光从窗口斜射在奶奶与碗柜上，乳白色的把手，耀眼的碗柜，奶奶也仿佛也是金灿灿的。

后来，由于长久的使用，碗柜上洁白的把手上包上一层薄薄的浅黄色的浆，把手也似乎有了温度，握在上面，就像被奶奶的大手握住一样，拉开碗柜，又是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一次，奶奶在洗碗时不慎手腕受伤，即使痊愈，也不能像从前那样频繁洗碗了。为了方便，家中买了消毒柜，碗也换了新的。从前的碗柜渐渐荒芜了。打开消毒柜，再也听不见叮叮当当碗与碗碰撞的声音了。

一天下午，正在书房写作业的我被奶奶的闯入吓了一跳，奶奶一进门就对我喊道：“吃饭！”“等会儿，还有一个题……”我不耐烦地转过头。“喊了你几遍了，碗都洗好了。”奶奶搞得我不得安宁。于是我把笔一摔，冲她吼道：“吃饭，吃饭，就知道吃饭！还有，又到那儿洗碗，等会儿手又受伤了！”说完，我便冲进了餐厅，下意识地将手伸向从前的碗柜，却只碰到一手的灰尘……

以前我总是不能理解奶奶为什么“痴迷”于洗碗、叫我吃饭之类的事情。每当奶奶独自守家，瘫躺在沙发上，烤火架的被子盖住了她的大半身，脑袋偏在一边，不知她是在看天花板，还是从前那个碗柜。奶奶看到我后，第一句话就是：“吃饭了没？”我似乎明白了，也理解了她。我走进厨房，那个碗柜上布满了灰尘，把手上的漆也掉了一大半，整个柜面暗淡无光。我又看向奶奶，她面色蜡黄，花白的头发无精打采地从她的头顶垂下。由于手伤，奶奶一整天无所事事，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是啊！奶奶与碗柜都老了。

（张家界国光实验学校2101班 指导老师：崔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