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波

炊烟

翻开腊月的封面

炊烟也起早摸黑赶集

有的猫着身子

有的昂首挺胸

心上都紧揣一个目的地——

年的大考

稻草味的，秸秆味的

还有大柴味的

乡下的母亲手握火钳

调剂炊烟大小的阀门

狂草浓浓年的诗情

炉火

雪花在窗外越玩越疯

天说要结成一块冰

乡下父亲把炉火生得旺旺

一只烤熟了红薯

托着下巴

在一边慵懒地打着盹

每一块火炭

都瞪着火红的眼睛

替年迈的父亲侧耳聆听

远方的风雪夜归人

犬吠

犬吠越来越稠密

寒风东奔西突

按住了村的这头

却按不住村的那头

巴掌一样大的小山村

父亲总是梦中被犬吠叫醒

喃喃自语：

“这犬吠叫破了天，肯定是

他二舅家大小子打工回来了。”

草垛

北风一夜吹瘦了村庄

草垛把繁华过往

悉数收藏

隆起为季节肥美的句号

父亲头顶阳光，爬上草垛

挥手

为乡村的诗篇果断断句

前半部交给老牛和麻雀

咀嚼

后半部交给阳春白雪

落成一顶乡愁的草帽

飞寄远方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