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加林
记得自己小时候经常玩陀螺,那时候,乡村的孩子玩具大都是自己动手用“土”法子做的。
儿时的乡村,孩子们的玩具甚少,大都是就地取材,制作陀螺的方法也很简单。首先选一截上好的木棍,用锯锯下一小段,再用斧子或者菜刀进行加工,由大圆柱作头,小圆柱作腰,把一头削尖,然后在尖部挖出一个小窝,找一个稍大一点的金属滚珠砸进窝里面,最后用砂纸打磨光滑,陀螺基本就成了。玩陀螺还要配上一个鞭子,鞭子是一根细绳系在一根食指粗细的木棍上做成的。
玩的时候,将鞭子绳缠绕在那陀螺上,尖头朝下,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大拇指轻轻的压住上面,右手抽拉鞭杆,瞬间陀螺从左手弹出便旋转起来。用鞭子再紧抽两下,这时陀螺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风驰电掣般地旋转起来,随即,浮土的地面上就会出现一道道曲曲弯弯的凹痕,直到寻找到一个相对平衡点,只在原地打转,这时的陀螺才显示出它的精彩、它的迷人之处。说起陀螺,最让小伙伴们兴奋的莫过于“互撞”了。互撞就是彼此二人将自己的陀螺抽到认为最佳的时候,其中一人将自己的陀螺猛抽一鞭,让它们撞在一起,在这碰撞之间,看谁那个陀螺首先倒地;其次,是抽到最佳时间,停止动鞭,看谁的陀螺旋转时间最长。最有趣的就是美化陀螺了,小伙伴们为了炫耀自己的陀螺与众不同,有的从老师的讲桌上偷偷拿上彩色粉笔,一圈儿一圈儿地涂上,也有的把红墨水涂染在陀螺上,没有红墨水的,还有用红纸用水打湿把陀螺包裹起来,待陀螺染红了再把红纸撕下来……经过小伙伴们精心加工后的五颜六色的陀螺,旋转起来是相当好看。
尤其是在下课的时候,操场上大多是男同学在玩打陀螺,就在大家玩得起劲时,忽然,有一个五色斑斓的大陀螺泛着彩、舞着、炫耀着朝我们这边飘移过来,随即又闪移我身后,我的目光也追逐着它转过身去,仔细一看,是五年级的大哥哥,他的陀螺,色彩斑斓,大而不笨拙,硕大的陀螺在他的手里玩得是那样娴熟轻盈。让我们极其羡慕。
放学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跑到巷口里找一根粗点的木头,拿起钢锯条开始制作一个大点的陀螺。做陀螺看似简单,其实也是有一定的技术含量的。一是尖的部分越短越好,这样它的重心才会低,转速快、不易倒。二是尖部一定在正中心,这样陀螺的平衡就好,转的时间就会长。经过两天的精心加工后,我的大陀螺终于制作成功,我把贴在大门上的春联撕下来用水打湿包在陀螺上,很快变成了红色的大陀螺。又重新制作一根小竹鞭,末端系上一条略长的布带,然后一溜烟地跑向村西头大晒场上。空旷的晒场上,已经响起抽打陀螺的“啪啪”声。有几个小伙伴围在晒场中央,使劲挥动手中的小鞭子,愉快地追打着飞速旋转的大小不等的陀螺。
我走到晒场中央,试着挥了一下竹鞭,布带长度刚好。便麻利地掏出新制作的陀螺,用布带缠了三圈。我弯下身子,把心爱的宝贝轻轻立在地上,迅速抽动布带,带动陀螺开始旋转。然后,快速挥起竹鞭,舞动布带精准地抽向陀螺,使其平稳地转动起来。陀螺在晒场上直立旋转,宛如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脚趾尖点地,欢快的舞着芭蕾,片刻也停不下来。小伙伴们聚拢在一起,一边挥舞着鞭子,一边开心地说笑。有时来了兴致,非得比试一下谁的陀螺旋转的“火力”最猛。胖三的陀螺比我的陀螺小一点点,极不服气,非要和我比试比试,结果没一分钟,他的陀螺就被我的陀螺撞飞了……大家三三两两围在一起,手中的竹鞭一下比一下用力,眼睛一刻不敢离开地面,静静看着木陀螺互相挤撞一起的场景,彼此心里期盼着自己那只能在挤撞时将对方撞倒,而心爱的宝贝依然转得又快又稳。往往此时,飞速旋转的陀螺过于尽情地舞蹈,对主人的心意无动于衷,两只宝贝似乎有了默契,多半的时间各自玩耍一番,双双偶尔挤撞几下,也不影响对方的快乐心情,只有玩得有些筋疲力尽了,才会重新挤到一起,轻轻触碰一下,最后慢慢停止转动,相互倒在一起。
四十多年过去了,儿时玩陀螺的情景时常浮现在脑海里。有时我在想,人生难道不也是如此?每天东奔西走地忙碌着、旋转着、生活着。人生就像陀螺一样,充满着欢乐、充满着艰辛、更充满着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