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锴
房间里萦绕着檀木的香气,几缕黄昏的光爬上书页,慵懒地晕开。
放下手中电影胶卷做成的书签,我望向窗外,残阳如血,飞鸟归林。几缕清风打进纱窗,扑进掌心,轻轻舔舐着指纹。风翻飞着,将树叶撞得发抖。目光之内,一片沉暮。
心中有些惆怅。似乎,随着几度春秋,时光荏苒,我的心也沉暮了。像一脉叶舟,在浊浪里翻来覆去,却终是被濡湿,垂入汪洋,衰变、麻木、腐烂。读过万卷书,行过万里路,见过万般人,揉杂混合熟识的一切,形成新的自我。天若有情天亦老,人是多情的,这注定了许多人一生的抑郁。
暮日西沉,昏光愈发倾斜。
将夜。
李白无愧谪仙,一句“解释春风无限恨”写尽少年心性。沐着和风,我又蓦然愉悦了。抬手滤掉残光,极目远眺,似乎只见云卷云舒。但我知道,在这天暮之上,还有星辰,还有曦月,还有无尽的宇宙。芸芸众生,浮浮沉沉,缘起缘灭,我宛若一粒尘埃,可这正是令人愉悦之处。
我无需成为谁,我无需做到什么,我无需在意他人,我就是我。熙熙攘攘,你来我往,许多人劳碌了一世,却只为他人而活,这很累。
我只望做个舟子,荡漾着柔软的碧水,于繁杂的世界里,安然如斯。
不载一粒尘灰,只为摆渡自己。
(作者系张家界市一中1901班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