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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4月05日

高中时光里的那些纸条

田湘兵

周末闲来无事,见书柜布满了灰尘,便想稍作清理。抹布拭过层层书本时,手不自觉地,莫名翻开高中时买的课外书。

这是一本特殊的书,一本具有特殊纪念意义的书。书本曾静静躺在窗前,在阳光的洗礼下已是微微泛黄。随意翻动了几页,发现我的批注依旧杂乱无章,矗立在那里,歪歪扭扭。现在品来,字里行间是异常好笑。正沉浸回忆中,一张纸条,落叶般从书本的夹层中滑出,落在地上。

我看到它的第一眼,本以为是当年的过眼云烟,慢慢的,却开始云山雾绕。往日的一番情境,一幕幕开始浮现。我俯身捡起纸条,里面正是我高中写给暗恋女生的纸条,这是一张寄托我青春时期懵懂情愫的纸条,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送到那个女生的手中,而也正是这份难以启齿的情愫,让我的青春浪子回头。

我就读的高中很大,大到三年时间,你每天都能看见新鲜的面孔,似乎永远也认不完所有的人。

佛说:“缘,妙不可言。”无可反驳。人和人的缘分,有时就是那么的妙不可言。和她的结识,归功于她“精湛”的网球技术。高二运动会,我们班和她们的班级要进行排球比赛,作为班里的积极分子,我自冲锋陷阵于第一线。

那天,排球被她脱手而出,好比古时大家闺秀抛出的绣球,在黄昏的晚霞中,划过长长一道弧线,正中我的脑门。比赛被暂停,她脸红得像苹果,连忙从人群中跑来向我道歉。这是我和她初识的场景。她如同那颗飞来的网球,意外击进我情窦初开的心湖。她高挑纤细的外表,在那天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的漂亮与干净。或许她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因为那个失败的击球,竟成功的收获了一位仰慕者。也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从那以后,一个男孩对她格外的留心。下课后,我会在空旷的校园不停地游荡,只为努力搜寻她的身影,期待着与她的擦肩而过。为了靠近她,我甚至想方设法和她的同学做朋友,从而也了解到,原来她学习成绩很好。突然觉得这份喜欢是值得的。也从此因为自己的成绩感到自卑。每次相遇时我都会热络地和她周围的朋友高声阔谈,然后在她的注视下做贼心虚,小鹿乱撞地溜回教室。

这份感情,看似主动,实则沉默。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高三。冲刺的号角在其它高中生还未开学时就早早吹响,响彻每一间教室。在这个烽火狼烟的时刻,每名学生和教师都在和时间赛跑,为了上一所好的大学,即使最吊儿郎当的学生,都在装模作样争分夺秒地学习,除了我。

步入高三,成绩平平的我,并没有卧薪尝胆奋起直追。那段苦恼的暗恋,让我完全没办法专心致志地学习。我也懊恼自己不争气、不上进,但只要见到她,一切致力学习的想法都会烟消云散。

我也想将她作为自己学习的榜样,可终究是力不从心。

随之而来的一次次模拟成绩将我重重地打击在地:倒数第一;三本没到的成绩……深深的无力感,让我终于不得不重新思考,重新正视自己的未来。为了能上个好大学,或者说,为了能和她上同一所大学,以维持这一年来每天能见她一面的美好,我心中的狮子觉醒了。

早上五点起床,晚上十二点睡觉,床前贴满了公式和知识点的纸条。连我妈都说这是她为我送中晚饭送得最起劲的时光。两只腿子赛过四个轮子。我发奋学习,一张张卷子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刷完,一只只笔的墨水瀑布般冲下底层,我企图用最后的时光博个美好的未来。

而那一张纸条,也是我此刻和她“短暂告别”的证据。

是在一节自习课上,我突然想把自己对她的暗恋情愫写下来,为了怕大家认为我的矫情,也为了防止其他同学的窥视,我甚至是故意颠倒了语言顺序。

我在午休时将纸条折成纸飞机,从教室的窗外丢了下去。我在心中默念:只是为了更好地站在她面前介绍自己,暂时的分离不代表永久的告别。随后因心情太过激动,一直无法做题,又生怕别人捡起它,破译了密码,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以上厕所为借口,在花坛中捡回了它。就好像悉心守护我们之间的感情一样,我把纸条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把它展开夹在了课外书里。在那个青涩且懵懂的年华里,这小小的纸条承载着我全部的感情,寄托着我对她深深的喜欢。她就像我青春时代的梦想,如那场赛事一样闪闪发光。我把对她的心思都写在纸条中,盼望着在未来的某一天她能知道,同时也担忧自己的平凡配不上她的优秀。我开始努力学习,利用一切课余时间弥补之前拉下的课程,我周围的人对我的改变都很惊奇,大家可能设想过无数种我奋发的原由,却想不到我是为了想和她在一起。在高三最后的冲刺时间里,由于我的幡然悔悟,高考成绩提高了两百多分,成为班主任口中的最黑的那匹黑马。

但是我仍旧没有达到目标院校的录取成绩,她最终还是成了高不可攀的女神,我最终也和自己理想中的大学失之交臂。

高中的遗憾不止于此,在录取名单出来时我又意外得知那个喜欢的女生有了一个帅气的男朋友,我一个大男人在知道高考成绩的那一刻没有哭,却因为她有了男朋友放声大哭。我哭,不仅仅是因为我默默地喜欢了她两年却不敢让她知道,更是因为这份喜欢让我懈怠了高中两年美好的学习时光,即使是最后的醒悟也没有让我弥补这份遗憾。我多么希望时光能够逆回,我会将对她的这份喜欢埋藏在心里并转为学习的前进动力,不松懈学习。那么,高考成绩一定更不一样,我也会去到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高校继续深造学习,说不定考取了好大学后会有更多的自信站在她面前,告诉她我喜欢了她两年,为了配得上这份喜欢,我整整地努力了两年,也说不定她会被我的优秀和坚持所打动,最终和我在一起。但造化弄人,在高中的最后,我丢了理想也丢了她。

窗台上猫敲玻璃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我回了回神,仍然将纸条夹在课外书中放于书架上。这世界上不会有人知道在那个青春美好的高中时代我喜欢了一个女孩整整两年,我为一个从来没有说过话的女生丢了自己的理想。而这份喜欢,她却从未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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