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少华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春回大地，草长莺飞，欣欣向荣。野菜与春天相约归来，打开了普通百姓鲜美爽口的味蕾，也撩起了文人骚客的诗兴雅趣。

荠菜是不畏严寒的，当雪还未完全融化、别的野菜还不见踪影的时候，田畦阡陌已透出它点点的嫩绿。荠菜味美鲜香，清纯可口，陆游的一句“残雪初消荠满园，糁羹珍美胜羔豚”，表现出他对荠菜的十分偏爱。“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这句出自辛弃疾的名句，对春的描写清新别致,他认为城中那些娇艳美丽的桃花李花不能代表春天，反倒是这些不起眼的荠菜花，不畏严寒，顽强盛开，展现出一片生机盎然的诗情画意。

野菜在古诗词中最早出现应该是《诗经·小雅》，其中“幽幽鹿鸣，衾野之蒿”的诗句，说明古人早就知道芦蒿好吃。对于芦蒿，陆游亦诗云“如何蓬莱又已浅,忽见平地生藜蒿”，人们熟悉的苏东坡除写有“初见萎蒿美,初见新芽赤”的诗句外，还曾在《惠崇春江晚景》中写道：“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其中的蒌蒿和前述的藜蒿即芦蒿，历经寒冬浸润，与河豚同烹同煮，食性相宜，香气清澈。读着脍炙人口的诗句，令人感觉口齿噙香，熠熠生辉。

说到野菜，不能不提蕨菜。一场春雨过后，蕨菜便成了山野一幅美丽风景画的主角。一根一根，那羽状的绿叶总是精精神神地蓬勃向上，迎着山风浅吟低唱。奇怪的是这样一尺左右的绿杆杆上头顶着的像猫爪子一样的蕨叶，诗人们都观察一致，有共同的形象描写。白居易赋“蕨菜已作小儿拳”，黄庭坚也曰“嫩芽初长小儿拳”，就连宋代不怎么出名的诗人方回也留下了“蕨拳欲动苕抽芽，节近清明路近家”的诗句。平凡的野菜也有不平凡的灵性与野趣，蕨菜在诗人的眼中真够细腻可爱！

在古人的诗词歌赋里，赞美竹笋之词随处可见。“嫩箨香苞初出林，五陵论价重如金。”一种以色洁白、质细嫩、味清鲜而被誉为“菜中珍品”的竹笋，物稀价贵，李商隐赞不绝口；在《咏春笋》中，杜甫云：“无数春笋满林生，柴门密掩断行人，会须上番看成竹，客至从嗔不出迎。”同时还留有“青青竹笋迎船出，日日江鱼入馔来”的诗句。白居易在《食笋诗》中亦云：“此州乃竹乡，春笋满山谷。山夫折盈抱，抱来早市鬻。”陆游以“色如玉版猫头笋，味抵驼峰牛尾狸”对曾经品尝过的江西珍品“猫头笋”大加赞赏；郑板桥难以忘怀的是“江南鲜笋趁鲥鱼，烂煮春风三月初”，竹笋与味鲜的鲥鱼绝妙地搭档在一起，相得益彰，激活了鲜笋得天独厚的鲜美至真的味道。

“山头翠树调莺舌，山腰野菜飞黄蝶。”“晨烹山蔬美，午漱石泉洁。”让我们带着一颗诗心走进春天，在古诗词里去翻阅大自然这本绝妙的无字天书，从这里欣赏山川的秀丽、沐浴春光的灿烂、吮吸野菜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