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俊娜

乍暖还寒时节，我随父母回了趟乡下老家。

中午，天气晴朗。远远望去，老家坐落在最不起眼的一角。木头材料的房子，虽然木质早已被毛蜂钻了个千疮百孔，却总是给人别样温暖的感觉。一阵风吹过，屋旁大树的枯叶就止不住起舞。树下，母鸡正带着小鸡崽觅食呢。公鸡也在一旁瞎转悠，它们敢与母鸡争食，个个都警惕地保持距离。见我们走近，母鸡惊叫一声，“咯咯咯”地就带着鸡崽们飞驰，慌不择路的样子让人觉着好笑。

走进屋里，见着爷爷奶奶，心中猛然有一股温情涌出。“老了，不中用了，最近都下不了地了。”“老头子，就不能讲点好的嘛……”爷爷奶奶还是像从前一样爱拌嘴，时间也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爷爷奶奶的脸像一块沟壑纵横的田野，泛着黄橙橙的油光，身子也削瘦了不少。但见到我们，就有掩不住的笑意，脸上的线条都拧在了一起。多美啊！

待大人们闲谈时，我们仨姊妹偷偷溜了出去，看看屋外熟悉又美妙的景物，共忆儿时趣味。

“哟，这三块石头还没挪走呐！”哥哥惊喜地望着不远处的林子。林中有三块“拔地而起”的石头，儿时我们仨儿总盘踞在它们之上，一个石头一个人，想象自己就是“岛长”，时不时会来一次大战，试图占领另外的“岛屿”成为霸主。

“还记得那儿的树吗？”弟弟兴奋地指着，顺着指尖的方向，原来是“秘密基地”！是我们与邻居的小伙伴一起建造的，结构很简单，在几棵树杈间搭上木棍，再把边缘的地方固定好，这就是一个“空中基地”了。我们总喜欢在上面玩耍，聆听鸟鸣，享受和风，欣赏日落，观看月出，度过了一段快乐而难忘的时光。

“啊！‘菜园子’里的菜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连苗都看不见了。”我惊愕地说道。这“菜园子”其实就是巴掌块土地，种下的是葫芦的种子，是向奶奶讨来的。葫芦很大，但已经是泥土的颜色了，奶奶将它劈成两半，做成了瓢，见里面还有种子，就慷慨地全赐予我们了。对于种子能不能成活奶奶肯定没抱什么希望，但我们却满怀期待地将它们种在仅属于我们的“小土地”上。清晨，天上的星光还没有散去，我们就从床上立起来，迫不及待地观察“进展”，细心浇水。奶奶总在一旁打趣儿，“你们把土盖厚了都不能发芽。”我们就把这份“工作”干得更认真了，还专门在土坑旁插上了竹竿。终于有芽破土而出，可让我们高兴坏了，想摸又怕碰坏，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弟弟还把奶奶也拉过来……

“唉，没人照顾不就枯萎了吗？”哥哥开解似地说。

带着一丝余晖，我们回到家，才又发现，这家也像缩水了似的，个个都矮了一大截，之前过膝的门槛都打了对折。火坑里的火燃起来了，一家人围着火坑坐着，又开始拉家常了，几句嘘寒问暖的话，竟使我有些发愣。

这火光，莫名地模糊起来……

(作者系桑植县利福塔中学157班学生 指导老师：覃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