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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3月04日

摇摇晃晃的成长

——读赵辉廷老师《一个人的成长》有感

□王明亚

读书读人。之前我有些怕赵老师,感觉他有些严肃。但读了他的《一个人的成长》这本散文集后,发现他原来是一个严肃的菩萨,用一生的时间修得内心的随和与善爱。

《一个人的成长》文本上为第一人称抒写的自传体散文集,是他退休后回忆生命中印象最深刻的人事抒写而结成的散文集。结构上共分四辑,每辑由多个单篇组成,形式上每篇既可独立,又是整体结构的一部分,就像把长长的一生分成波潣起伏的几大块来讲述,读来不会枯燥无味,甚至是一部好看好读的武陵源史。

从文字表达上来讲,赵老师的文字就像是山峪口行来的汉子,朴素,结实,粗犷,举手投足都可触可摸,无论书写还是思想表达,都有他独到的气味。穿插在整本书里的方言很接地气,有浓厚的地域特色。阅读过程中,很多已经被城市文明替代或覆盖的乡土语言又重新唤醒我们过去生活的记忆。如:嘎公,傲式,诀人,老把式,接儿子,开山子,松活,使雀,悬墈,捉掐摸儿……这些源于生活的方言抒写出我们生活的底色和味道。

好的文学作品是要有文学性的。我们读一篇文章要能读到一种美,读到一种精神的积极向上,就是描写社会上的丑恶现象或刻画人性的丑陋,也要有我们的思考。欣赏美,表达美,或鞭挞丑恶是一本书应该有的文学表达。

大地之上,民风、民俗、奇才、鬼神等,无论过去、现在或未来都是乡村文明结构的一部分。《一个人的成长》从文学性来说无疑是一本好看、爱看、耐看的散文集。

好看,内容丰富,有人,有事,有景,有情,有鬼,写了我们不知道的情、景武陵源。

爱看,文字干脆利落,情感朴实自然。人物刻画个性鲜明,写景则情景交融。涉猎广泛。

耐看,有思想性,有时代性,有史料价值。很多篇章都融入了旅游发展及对人生的思考。常从细微之处感悟人生哲理,教人三思三省如何做人做事。

《一个人的成长》的内容时间跨越长,容纳性强,人文、地域、个体、家族、社会、历史、景观、艺术、做人的修为等等。从第一辑《回望故乡》里不同人物的抒写,反映出当时社会背景对人物命运造成的动荡。这里面我们看到了“秉承公正、坚持正义”的玉清舅舅和王晋元校长,我们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一颗干净善良的灵魂”,也懂得了做人要有原则。《婆婆》用一双小脚从旧社会走到新社会,虽然命运多舛,却仍然有着这一辈人吃苦耐劳的精神,即便不是亲孙子,也对孙子也疼爱有加,迈着三寸金莲的小脚走几十里路给孙子送衣服。文章描写得细节情真意切,感人至深。妈妈也是那个时代的苦命人,年轻守寡,粮少人多,但仍然在困苦中用力的活着。伯伯虽不是亲生父亲,也不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但他有一颗对孩子亲人的包容心,很让人感佩。舅嗲更是一个传奇人物,他会木工,会雕画。他风光过,也潦倒过。赵老师做他的学徒,既学艺也学规矩,学做人做事,这些都是乡土文明的传承。其中他们做完活从唐家坡回来的路上,舅嗲从坡上梭下来的细节很传神,能想象当时的惊心动魄,现在读来却令人心酸。赵老师跟舅嗲学艺,所受的苦和委屈也是成就后来的他的早期磨砺。

源上的风景,读来也让人怦然心动,欣然向往。《鹰窝寨》一惯的陡峭和险峻;《枝儿湾素描》看似闲闲地进入,却让人跟随作者的文字一点一点地看清枝儿湾儿的模样。对潭口泉水的排比想象生动灵巧,让我们仿佛看到一汪清泉从悬崖峭壁上飞泻而下,其气势磅礴又深幽奇丽,人的心也被大自然淘洗得干净宽广了。赵老师的生活篇《且住斋三记》《拆迁之惑》《岩门新村杂记》,表面写住房变化,实则映照出社会发展过程中人的命运变迁。每一篇的文字都很讲究,很有力度和深度,充满他个人的生命体验和智慧,和他独到的写作风骨。

《武陵源申遗散章》和《申遗记趣》对武陵源来说是具有史料价值的内容,我们因此了解到武陵源的前世今生,写申报过程的部分人事和情节层层推进,步步深入,看得人心惊肉跳,恨不得帮他们一把。《武陵源中有好诗》则让我们看到了历经亿万年风雨后的武陵源诗意的一面,赵老师也在多篇文章里对风景武陵源的文化贫乏作过深度思考,也是对未来武陵源文化建设的寄望。

一本书是了解一个村庄一个城市一个时代一个人的视窗。《一个人的成长里》还写了不少文艺名家与张家界的关系,有著名作家彭燕郊、浩然、易中天,书法家沈鹏、沈培方,画家鲁慕迅等。我们也从赵老师的文字里看到,越有名望、艺术成就越高的人越胸怀宽广,格局高雅,为人越低调谦和。他们就像一面镜子能照见我们的拙识和浅陋,从而检省自己做人做事、为文为艺的态度。这些高尚品格自然也影响了赵老师,他一生读书广泛,坚持追求自己热爱的书法艺术,年过花甲了还去清华进修学习,近年照顾病妻时也从不懈怠,这种对艺术境界的至高追求很值得我们学习。近来得知他为赵坪小学付出的点点滴滴后,更让我真正懂得了什么是“德艺双馨”。品德高尚、才艺精湛,赵老师是我们身边带着光亮和温暖的人。

赵老师在《一个人的成长》里说“我很庆幸,庆幸自己在青少年时期经历了痛苦和磨难。在痛苦与磨难中成长,才晓得温暖来之不易”。其实成长绝不只是赵老师一个人的成长,也不是短时间的成长,是每个人一生都要去修为的精神成长。也许我们做不到赵老师的“立德,立功,立言”,但作为一个文艺爱好者,我们也要对自己有高要求,做事要严谨认真,做人要谦逊随和,作文要勤勉老实,要心怀温暖,心地善良。

在人间,“摇摇晃晃”这个词适合每一个成长中的人,于时代的沟沟坎坎和命运的起起落落里向着明亮那方走去,遇到一些人,经历一些事,思考一些问题,修行一种品质,执着一门喜好……人生逐渐有了重量。愿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在尘埃里开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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