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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7月26日

行走如琴

□李炳华

(上接7月19日8版)

而我们对音乐的渴望,是因为音乐本身就是流动中的、有声无形的绘画;同样的,绘画也就是静止中的有形无声的音乐。而其他的或者诗歌,或者生活,其实都是另一种形式的音乐。形即是声,声即是形,这不是错觉,前提是我们的眼睛与耳朵要平行而至臻界。感受一下舒伯特降E大调第二号钢琴曲,也许你就会明白了。

先是钢琴平静安宁的旋律,轻轻梳理着我们像鸟儿一样展翅扑向生活与欲望而炸开的羽毛,所有的尘心渐息涌潮;接下来大提琴出场,那低沉灰暗的旋律带着淡淡的忧伤直达心底,突然泪崩,那是心灵深处的孤独,然后是明亮优雅的小提琴,仿佛我们生命中那美好的追求和曾经的激情,抑或是我们款款而妙曼的女人,她犹如一道温暖的霞光唤起我们心灵的悸动,接下来是更深刻的孤独,那如冷雨敲心。

不仅如此。

有时一段音乐,会带你进入繁星之夜,仿佛躺在草坪,四下静谧,夜色里会情不自禁地思索,每一段路,其实都是一种生命对岁月的领悟;每一种孤独,其实都是一次心对灵魂的倾诉。而有时一段音乐会带你感受微风、日光、沙滩,甚至辽阔的草原,高高的山岗……这些景象随着音乐进入思绪中,很自然地,你会报以浅浅的笑,然后渴望真能有这么一次体验。乐曲往往就会给人以这样的遐想空间,音符们会很称职地圆滑出一道道上扬的曲线,顺着风铃的方向向前,就遇上了像风一样清淡的弦乐,整座海岸在你的想象里鲜明浮现,不管是偷闲,亦或仅只是偶尔的路过,多来几次,一点都不奢侈。

或者某个静谧的夜晚,目光纵远,繁星点点,时间悄悄流过,我们都将化作一缕风,一粒尘,一滴雨,只有星辰沧海永恒,望着漫天银河,天地慢转,万籁安然,而音乐依然会在哪里经久不衰地响起:在彼岸,亦或就在眼前;在身边,亦或就在心间,在从前,亦或已是永远。

世人所喜闻乐见的音乐,大部分都是带有歌词的,词曲的互补便是鱼与熊掌的兼得。这当然是一种享受,歌词会赋予曲子更为丰富而质感的思想内涵与情感依托,词人、曲作、歌者以及受众的情感与思想都会得到很好的、很完美的诠释与贲张。

但其实,没有歌词的音乐对情感的表达会更为淋漓尽致。人们听惯了热歌榜,或许就认为好听的音乐也就是如此了。其实,音乐的世界很广,最震撼人心的音乐,可能就在你从未触及过的深处,好的音乐就是会点燃你内心深处的沉睡的情感嗅觉与思想触觉。

譬如那首温婉悱恻的《薰衣草女人》(即《Ladies in Lavender》,英国同名电影,亦有译为《等爱的女人》)的主题曲,其旋律贯穿整部电影,为它涂上了一层惊艳,哀怨和缅怀的玫瑰紫色,静心而精心听之,我们仿佛也会像女主角厄休拉那样从心底里发出永恒的沥血的叹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这就是音乐,这就是生活。

音乐在生活中流淌,沁人心脾与灵魂;

而生活原就存在于音乐之中,每个生命,亦原都应是行走如琴,如水之鱼的行吟。

在现代西方世界,贝多芬的知名度不逊于凯撒大帝亦或亚历山大大帝,或者乔治·华盛顿或者拿破仑·波拿巴。遗憾的是这位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天才音乐家在五十七岁的时候就因赤贫与重疾离开了人世,甚至他最后的作品《第九交响曲》也只以“赖皮”的方式从餐厅侍应生手中换了一盘无法果腹的马铃薯,这是这位千古奇才生命中的最后一顿“美餐”,之后饥寒交迫而死。

一百年后,那张手稿传到侍应生的孙子手上并公诸于世,人们才真正地感受到价值连城是一个什么概念了。

然而,人间之事,又何止音乐若此?

行文至此,不禁想起了莫泊桑的《羊脂球》,不妨以其中一段话,为本文作结:

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我觉得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

(作者系湖南省作家协会、湖南省诗歌协会、湖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张家界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永定区文联副主席、永定区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出版诗、文集数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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