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从“中国诗歌网”上获悉:截止2019年12月底,目前国内有1100多种新诗的内部刊物和交流资料,各类诗歌网站的注册会员突破了1000万,日贴诗歌量超过6.5万首。据说,每天的诗歌产量超过了全唐诗。诗歌类微信公众号4562个,单微信平台推送的诗歌就超过了1亿首。而古体诗词的数字更是可观,一年内发表的古体诗词超过7000万首。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这个奇迹让唐诗宋词望尘莫及。唐朝存在了多少年?289年,而整个全唐诗不敌现在诗歌的一天生产量!如果可以穿越,让李白复活,哪怕给他灌最好的茅台或五粮液,怕也是要心甘情愿认输的。
据说,电影《妖猫传》里有这么一句台词:听说,长安城遍地都是诗人(恕我没看此剧)。那么,套用一下这句话:听说,现在随便走路都会撞到诗人。
其实,这是好事,能有这么多人醉心于诗词歌赋,至少说明文化的吸引力,那怕装门面附庸风雅也没什么不是。
不得不说自己,我对于诗歌的热爱超过了其他艺术。我的这种热爱来自于家父的教育,他有本《千家诗》,小时候让我背了不少。他还让我学手艺,背《增广贤文》,说是手艺人走江湖离不开能说会道。《增广贤文》多是名言警句,也如古诗压韵。就这么着,我爱上了诗歌,一段时间里写了不少古诗,有点像张打油“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的那种。后来走上文学之路,老师把我骂醒了,说你还走老路,能有啥出息?后来就写新诗。老师又说,你的诗得有自己的面貌。后来我就写起了乡土诗,那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我在刊物上发表了一百二十多首诗,汇成了手抄本《紫莹莹的豌豆花》,却羞于出版。
父亲从报纸上看到我的诗,说你写的个屁,诗是咋写的?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你忘了吗?我听了,闷着心里笑。父亲还给我讲了一个俩兄弟写诗的故事:从前有俩兄弟,特别喜欢写诗,看到什么写什么。有天早上,兄弟俩出门就嚷着要对诗。弟弟看了看周围,先出上句:一棵枇杷树,两根大丫巴。哥哥听了,连说好诗好诗。轮到哥哥对下句,哥哥看了看天,吟哦道:太阳一大片,圆圆像个粑。弟弟听了,赞道,好诗好诗。父亲讲的这个故事对我写诗的热情泼了一瓢冷水,我后来有十多年没有写过诗。
近年看到大家都在写诗,心里痒痒,于是又开始写诗了。写来写去,却怎么也写不出像余秀华“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那种一鸣惊人的诗。之后,干脆用口语写诗,这个有点好处,每次采风,有感觉了,就口水一下,全当记笔记。有人读后,大为赞叹,说我的诗里有故事还有情节,乌龟壳里有肉。去年,应某诗协之邀到夜郎国采风,写了一组诗,其中有一首《芙蓉楼》这么写:“到黔阳城一定要登芙蓉楼/公元748年竣工/㵲水澄澈碧空如洗/王昌龄的好友辛渐前来祝贺/没带银子/只有诗/两人煮茶//一千二百年后/2019年4月27日上午/古二月登上芙蓉楼/还有一大帮诗友/没有煮茶/只煮一句诗”。这首诗有地点、时间、人物、故事和情节,还不忘留下悬念,煮的那句诗是什么诗?后来,我写了组诗《凤冠山下》,有一首《一泡牛粪》:“父亲在村中/起得最早/他急急忙忙去拾/路旁的一泡牛粪/父亲说,一泡牛粪/能滋养一棵庄稼”。这组诗让人口水了很久,把我骂得韭菜不发蔸。
几年下来,我又写了三百多首诗,可与我们的诗歌年产量相比,我还是拖了后腿。看来,我还需要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