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云 百华

“端午节日情无限，龙船载诗吊屈原。三湘四水齐竞渡，千秋万代永流传。”这是湘籍著名诗人于沙的《端午即兴》。

凡是喜爱古代诗词的人，都知道节日是诗词吟咏的重要内容，其中尤以围绕端午节的诗词最多。诗人们在诗词中记述端午节的亲闻亲历，抒发在端午节的所思所感，表达人生追求、家囯情怀与社会理想。而屈原则是端午诗词书写的重要对象，佳句甚多。

端午节历史悠久，是中华民族共有的民俗大节，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形成了十分丰富的习俗活动，既有特定的饮食、娱乐、祭祀、社会交往，又有诸多辟邪驱毒活动。据《湘西民俗方志》载：“端午，门插蒲艾，户粘桃符，并制角黍、酵饼为食，且以雄黄和酒分饮家人，谓可辟邪。城关一带，好事者更以钟馗偶像架诸肩，团团旋转于市衢，金鼓随之，旁人亦燃放爆竹，掷五色小纸块纷飞空中以助兴。以吊伟大诗人屈原。”

从众多的诗词中不难发现，歌颂屈原也是藉以表达自己的处境、志向与追求。唐代诗人白居易《和万州杨使君四绝句·竞渡》诗云：“竞渡相传为汩罗，不能止遏意无他。自经放逐来憔悴，能校灵均死几多。”同代诗人文秀的《端午》诗曰：“节分端午自谁言，万古传闻为屈原。堪笑楚江空渺渺，不能洗得直屈冤。”颇具典型性。北宋政治家、文学家、著名爱国民族英雄李纲的《端午日次郁林州》也是这方面的代表作：“久谪沅湘习楚风，灵均千载此心同。岂知角黍萦丝日，却堕蛮烟瘴雨中。”“榕树间关鹦鹉语，藤盘磊珂荔枝红。殊方令节多凄感，家在东吴东复东。”这两首诗都借屈原曾遭放逐的历史表达自己处境的艰难与不幸。写屈原，也有借以规劝上层统治者的，如诗人欧阳修《端午帖子词二十首》之一云：“楚国因谗逐屈原，终身无复入君门。愿因角黍询遗俗，可鉴前王惑巧言。”借诗寄望最高统治者不要轻信奸臣的花言巧语而疏远忠臣良将。南宋诗人胡仲弓的《端午》诗从侧面直抒胸臆：“画舸纵横湖水滨，彩丝角黍计时新。年年此日人皆醉，能吊醒魂有几人？”

不过更多的端午诗词是借屈原抒情发愤言志。尤其面临国破家亡之时，以身殉国的屈原更易成为诗人书写的对象。如面对南宋朝廷偏安一隅的现状，戴复古在《端午丰宅之提举送酒》中将自己的无奈转化为对屈原精神的向往：“海榴花上雨萧萧，自切菖蒲泛浊醪。今日独醒无用处，为公痛饮读离骚。”又如著名民族英雄文天祥面对山河破碎，为了表明心志，愤然写下《端午即事》：“五月五日午，赠我一枝艾。故人不可见，新知万里外。丹心照夙昔，鬓发日已故。我欲从灵均，三湘隔辽海。”借称赞屈原，表达自己的报国之志、亡国之痛。

至于端午节的起源众说纷纭，民间也有伍子胥、介子推等更多传说。然而，历代诗人对端午节缅怀屈原给予了最大的认同，无论是储光羲的“大夫沉楚水，于祀国人哀”，还是刘禹锡的“灵均何年歌已矣，哀谣振楫从此起”，都肯定了屈原之于端午节或竞渡习俗起源的重要意义。

人们都知道，屈原是战国时代楚国政治家，著名的爱国主义诗人。他早年受楚怀王器重，出任左徒、三闾大夫，他提倡美政，章明法度，举贤任能，改革政治，在战国群雄并起逐鹿中原的时代主张联齐伐秦。但因遭诽谤并排挤，性格耿直的屈原逐渐被疏远，并被逐出郢都，流放至汉北和沅湘一带。传说在秦国大将白起挥兵南下攻破郢都那一年（公元前278年）的五月初五日，复国无望的屈原在绝望和悲愤中怀抱大石投进汩罗江。至少从汉代开始，人们就开始将他与端午节联系起来，并将诸多习俗的源头归因于他的投江殉国以及人们对他的追悼与缅怀。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续齐谐记》《荆楚岁时记》等著述也提到，五月五日向江中投粽习俗、竞渡习俗等，都和屈原有关。隋杜公瞻注《荆楚岁时记》“是日，竞渡”云：“五月五日竞渡，俗为屈原投汩罗日，伤其死，故并命舟楫以拯之。”

正如清末溇澧著名文学家、土家诗人吴恭亨所言：“年年端午吊屈原，龙舟破浪思无限。讴歌诗人抒壮志，爱国深情永相传。”土家诗人田泰斗的竹枝词曰：“溇江碧水赛龙舟，打桨健儿汗漫流。江中破浪觅诗魂，解我腹中思与愁。” 直接参与龙舟竞渡其感受更不一样。笔者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曾参与过一次端午龙舟活动，涌出这样几句：“龙舟打桨热汗淌，人如澧水穿愁肠。忽见诗魂迎面立，增我激情破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