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龙
时代是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人看不到自己,除了走出来,面对它。
在新义州停靠了很长一段时间,火车才缓缓的驶向平壤。初见朝鲜,新义州的感觉却让我觉得莫名有些许熟悉,像中国大陆的一个小县城。广场上散落着稀疏的车辆和人群,除了打着朝语的标语,以及每个人胸前佩戴的像章外,和中国别无二异。
朝鲜不允许自由行,外国人个人的行动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所以只能报团前往朝鲜。
朝鲜四处可见非洲菊,簇拥着铁轨,将鲜艳的憧憬和革命的血色捧向远方的平壤。
金色绵延的稻田,低矮青色的小屋,崎岖青翠的山丘不停在我眼前闪现。朝鲜农村的风景,有些许单调,更有些许熟悉,像西北乡村和南方稻田的混合体。
晚上六点多才到平壤,都市繁华的高楼开始不停在我眼中耸现。平壤站鼎沸的人流让我变得尤为兴奋,而那些对朝鲜的偏见和不真实,也逐渐在我的行步中被悄然瓦解。
住在极具现代而奢华的西山酒店,前面是一个公园,可烧烤,可漫步,烧烤店旁放着悠扬的朝鲜歌曲。公园旁是一个鱼塘,有许多朝鲜人在这里钓鱼。这便是我们自由活动的范围,在这里,任何出去的举动都是被禁止的。
因为时间过晚,没地方可去,夜游朝鲜的雄心也泡汤了。第一天的行程过得有些许平淡,但唯有一件事,让我不得不提,那就是在丹东到平壤的火车上,一个陪伴了我一路的朝鲜女孩子。
朝鲜的女孩子都很漂亮,一种纯净而不俗的美,而且身材都极好,在朝鲜根本看不到胖人,她也不例外。在新义州上车时,她就引起了我的瞩目,后来她竟然就坐在我对面。她个子很高,有着近一米八的高挑身材,和一张极为好看的脸。
她和我同岁,现在在做导游,大学学的中文和英语。她的中文极好,不断有口流利的普通话,而且她对中国古典诗词和方言均有涉猎,让我格外惊讶。
她说她经常看中国的电视剧和电影,她最喜欢足球,极为痴迷球星C罗。我笑她是花痴,她不明白什么意思,于是就打开手机,用朝鲜的搜索引擎去查花痴两个字,结果朝鲜搜索引擎打出来的意思是色狼,顿时让人忍俊不禁。
她告诉我很多她的生活和经历,让我大为惊讶的是,在外界一致认为落后、保守、没有自由、刻板的朝鲜,首都平壤真实的生活竟然是如此的开放和现代,如此的丰富和有趣。平壤有自己的互联网,有健身馆,有歌厅,有各种体育比赛以及现代化的生活,这是难以从其他朝鲜人那里听到的。
她告诉我她去过中国很多地方,她最想去西藏。我很讶异,在管制如此严格的朝鲜,朝鲜人外出都需要公派,而到朝鲜来的人则每日限制一千,她竟然能去中国如此多的地方。
我也跟她讲了我的很多故事,最后我们在平壤站分别,她要回家了。外国人在朝鲜没有网络,没有电话,不像国人加个微信便可,两个人就算隔的很近,但都会让所有的分别变成永别,只能奢望靠虚幻的缘分来继续。我再也没见过她,尽管分别时她答应过带我独自夜游朝鲜。
我明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我们心中乱撞,但在朝鲜,不会萌芽的情感只是一道极易被掐灭的火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