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记者 程子龙

初冬时节，记者推开了黑龙江省海伦市乐业乡长山村贫困户徐兴国的家门，一眼就发现角落里有一台老旧的麻将机。见记者盯着麻将机看，老徐连忙用杂物把麻将机遮住。“你看这个干啥，我带你看看我养的猪吧。”老徐红着脸，一把拉住记者往外走。屋里的人全乐了。

在打麻将和养猪之间，老徐的内心确实挣扎过。

徐兴国今年69岁，虽然少时念书不多，但却能记住很多《红楼梦》和《水浒传》中的故事情节。徐兴国年轻时喜欢玩扑克牌，更熟谙各种“赌具”，“耍小钱儿”成了他的爱好，也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每年种地卖粮的钱，也基本上输进去了。

前几年，徐兴国患了脑梗，本就没有积蓄，为看病借了大把“饥荒”（即外债）。待徐兴国渐渐恢复，家中也一贫如洗，而且身体也不那么硬朗了。与老伴耕种多年的10亩地，也不得不流转出去。

2014年，老徐被认定为贫困户。但他逢年过节打麻将的嗜好，始终没有戒掉，村民给他起绰号“麻坛宿将”。2017年海伦市精准识别“回头看”，老徐仍被认定为贫困户。亲戚、朋友都劝他别玩了，老徐无动于衷。

2018年春节后，乡党委书记李明带着乡干部到各贫困户家走访，到徐兴国家时，碰巧他正在打麻将。李明掀了麻将桌，“穷成这样还玩，你能玩出什么名堂？！”老徐愣住了，也清醒了。“你说我能干点啥？”他迷惑地看着李明。“干啥都比打麻将强！”李明脱口而出，“你养猪吧，省里给了咱们乡养猪扶贫项目。”

徐兴国把麻将收拾起来，开始修理多年不用的猪舍。开春，黑龙江省农科院畜牧研究所给徐兴国送来了40头仔猪，并跟他签了合同，购仔猪款、饲料款都不用徐兴国出，只要根据技术要求把猪养大，到秋天每头猪就可得300元钱代养费。这一年下来就是12000元钱啊！老徐一算账，眼睛亮了。这一年他下苦力干活，年终12000元钱顺利拿回了家，加上流转土地的5100元收入，两口子年收入17000元钱，一年就脱了贫。

2019年春节，几个原来的“麻友”又来找老徐打麻将，可老徐把大门拴得死死的，不让人进门。他对着门缝朝外喊：“不玩了，你们也别进来了，别给我养的猪带来传染病”。

今年老徐扩大了养猪规模，由原来的代养40头，增加到80头。他还长了“心眼儿”，自己出资买了24头仔猪，养大后卖猪的钱全是他自己的。他还投资1万多元，在自家后院盖了栋新猪舍，购置了一台二手饲料粉碎机。

老徐一边给猪添饲料，一边给记者算账：按今年的扶贫项目要求，80头猪要带动村里60个贫困户，每户分红500元，剩下的卖猪款，全归他自己。按每头猪1500元利润算，80头的利润是12万元，减去给60个贫困户的3万元分红，自己剩9万元。 他自己的24头猪可得利润36000元。两项相加，今年的收入将超过12万元。

驻村第一书记景殿举告诉记者，老徐享受的养猪政策是中央引导地方的扶贫项目，这给贫困户带来了最直接的实惠。

海伦市主要领导王学斌说，2019年，海伦市整合4.9亿元投入脱贫攻坚，特别是支持19个深度贫困村的基础设施和产业发展，不仅增强了贫困群体持续稳定脱贫能力，还通过扶志和扶智加大了贫困户的内生动力。2019年底，全县剩余的10316名贫困人口将全部实现脱贫。

记者离开时，老徐腼腆而又自豪地拿出海伦市颁发给他的两座奖杯。一座是2018年颁发给他的“脱贫之星”，另一座是2019年颁发给他的“十佳脱贫之星”。老徐用沾着苞米面的袖子使劲擦了擦，两座奖杯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光彩夺目。

新华社哈尔滨12月16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