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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06日

再见红岩岭

□胡家胜

十余年前,来过一次红岩岭。出庸城,往东,上高速,进入慈利,就到了阳和。那时候,这个地方叫高岭,又叫夹沟,可能是两个相对地名的称呼。也是秋天,因此,写了一篇文章叫《高岭秋语》,组织者是张家界日报社的朋友,后来发表在《张家界日报》上。自然,那是一篇速朽的文字,唯一不朽的是时光。石头也会朽,连同那些刻在石头上的文字。果然,再没有看到XX到此一游。

还是这一脉绵延逶迤的红石岭,只不过有了正式的称呼,红岩岭;也知道这片红色的大地有个很别致的名称,丹霞地貌;这些红色的石头,叫丹霞石。那时候,这里还是原始的村庄,刚收割的田野,稻茬还在,有很多柚桔树,还有柿子,到了该熟的时候,随便可以摘食,村民见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说你,以为到了世外桃源。中午吃饭,在一户农家里吃腊肉,二指厚的肥膘,放干椒炒得油乎乎香喷喷,竟然吃了五块,还有许多下饭的干椒。这种过了油火的干椒,开胃,却并不辣。至于土罐炖出来的土鸡,那味道自不必说了,土家人不讲客气话,怕落个不好的名声,遇上了一个吃货,什么都叫逮。逮了一碗酒,脸色就像红岩岭,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红岩岭不算高大,徒手完全可以攀登,即使当面绝壁,仰望岩崖,背后和侧面总有一条可以爬上去的路。红岩岭大多浑圆,那些流行线勾出的轮廓,有点像丰满的女人,岭与岭之间有幽深宁静的峡谷。峡谷里有稻田,田埂弯弯,一头连着一头,一路小花细草,精精神神,走过去,不用担心路断,有小径接上,是那种小巧秀美适合走玩的田园风景。人走在红岩岭上,脚不显沉,心不怎么悬着,倒觉得心旷神怡,山野峡谷,人家风情,悉收眼底。

已是深秋,这里的山地却不见枯瘦,也不见西风瘦马,老树昏鸦,到处透着秀润,透着平和,透着富庶。这样的地方,物产丰富自不待言,风情浓郁自不必说。红岩岭上生长着苍翠的松杉,俊俊朗朗,挺挺拔拔,透着一派远古的诗意。那一坡坡的山竹林,更是被以前的秋雨洗涤得满眼碧绿,放眼望去,山野仿佛淡墨飞散,洇成一片氤氲的墨韵。沿途迎着岭上的绿意,旋折回环中,目光又常被耸峭的岩嶂弹回。想想山那边,又该是怎样一番迷人的风景呢?

出峡谷,竟是一条蜿蜒东去的河流,逐水而居的澧水,似乎故意留下这一段风流与梦。河湾里有一尊石塔,名曰月光岩,夜里一片月光,着一袭白纱的仙子,迎月而舞。有公毋渡,想是一条月牙似的小舟,载着伊人,驶向对岸的柳林,树叶婆娑,一舟幽梦。

再次见到红岩岭的时候,这里已经是户外休闲公园,迎面那一堵悬崖峭壁成了攀岩所在,很多人被“绑架”,挂上了保险绳,然后尝试着各种“危险”。远远看去像一只只猿人,只不过穿了衣服。哦哦,崖畔猿声啼不住,毕竟仍然在人间。

崖畔上生长着一蓬蓬刺梨,春天的时候,盛开着一团团一簇簇洁白的花,编织成许多庄严圣洁的花环。她是十分喜欢这种花的,曾在春天里寻找着它们的纯洁。刺梨果儿可以泡酒熬糖,入药叫金樱子,果实还没有完全成熟,浸黄中略带生涩,和那些结成密匝匝的“救兵粮”一样,必须经过寒露霜降的一番锻打,方能透出山野的芬芳馥郁。

红岩岭的岩体浑圆柔美,许多地方长着匍匐而生的马鞭茎草,人仰卧上面,面对白云苍狗,便可作无限遐想。抑或席地而坐,抽一口烟,忘掉世俗烦事,尽情享受“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人生逸趣。

在山道上行走,裤脚上粘满了毛针子和苍耳实,也不恼,弯腰拍打拍打,掉下和未掉下的果实,明年都会发芽、开花、结果。未掉的,被我带往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叫诗与远方。那个地方,有我所爱的人。

这个秋天,带给我温暖的不仅是红岩岭的石头,还有红枫、黄栌和银杏。那些树叶在燃烧,四处飘动着火焰,一直在奔跑。最喜欢路边的山菊花,黄灿灿的绽放,让人沉醉。还有她定格在菊花丛中的照片,那是一丛更美的山菊花。想起戴望舒的一首诗: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不会消逝,它们冰一样地凝结,而有一天花一样地开放。

眼前这一片山菊花,就是吧。

我喜欢大自然美好的东西,并与之一生相守。红岩岭,我还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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