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章衡

“总指挥，我还能打仗吗？”22岁的贺炳炎看了看失去的右臂，担心地问贺龙。

“能！你还有左手，照样可以骑马、打枪！”贺龙握紧贺炳炎的左手，肯定地说。

贺炳炎，人称“贺小龙”，是贺龙的爱将。

此次断臂，令贺龙心痛不已……

1935年12月22日，红2、6军团顺利到达绥宁县瓦屋塘，由此向西前往贵州。

国民党军陶广纵队第62师从雪峰山边绕过来，阴差阳错，在大山上与红军发生遭遇战。

贺龙下令，让贺炳炎把红5师拉上去，从左翼加入战斗。

红5师，是红2、6军团从桑植出发之前在刘家坪的八卦楼新组建的部队，师长贺炳炎、政委谭友林，下辖红13团、15团，红13团由鄂川边独立团编成，红15团由龙桑独立团和龙山独立团合编组成，战士们大多来自桑植、龙山等湘鄂川黔边境。在贺炳炎的带领下，这支由地方武装升编为正规红军的部队，经过一个多月的行军作战，战斗力提升很快。

接到命令后，贺炳炎立即率部前往，观察战斗态势，发现国民党军虽然占据东山头有利地形，但尚未构筑工事。

“吹冲锋号！全师向东山头攻击！”贺炳炎果断下令。

顿时，枪声、喊杀声，此起彼伏。

登上山顶、占据上风的陶广纵队，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快，快，调转枪口，‘共匪’从右边上来了！”

贺炳炎一看把国民党军吸引过来了，迅速组织火力攻击。

突然，“轰”的一声，一颗手榴弹爆炸，机枪手牺牲了。

贺炳炎急了，不顾警卫员的劝阻，操起那挺轻机枪，冲上前去，就是一阵猛扫。

“一夫投命，足惧万夫。”

战士们奋勇攻击，将国民党军压下山去。

不料，一发迫击炮弹落了下来，贺炳炎的右臂受重伤，鲜血直涌。

“快，担架，送卫生部，找贺彪部长。”参谋长王尚荣一边催促，一边吩咐。

在贺彪的抢救下，贺炳炎的伤口不再淌血，人也慢慢清醒过来。

贺龙骑马到阵地，俯身担架旁，焦急而心疼地问：“怎么啦？”

贺炳炎忍着剧痛，微微地笑着说：“没关系，挂了一点花！”

“很严重，右臂的骨头被炸碎了。”贺彪心情沉重地对贺龙说。

贺龙急切地问贺彪：“你看清楚了没有？”

“右臂大骨处炸开，骨粉肉泥，只剩下一层皮连着。”

“能保守治疗吗？”

“必须截肢！否则，有生命危险！”

听着贺龙与贺彪的对话，贺炳炎使劲喊起来：“不能锯，不能锯，我不能没有右手！”

贺龙命令，前方无论如何要坚持两个小时，想尽一切办法，保住贺炳炎的命。

部队转移，没有手术器械。

贺彪就从老乡家里借来一块门板，一把木工锯子，烧了一锅开水，消毒。

麻药也没有，怎么办？

贺炳炎说：“把毛巾塞到我嘴里！”

贺炳炎被绑在门板上，嘴里塞着毛巾，贺彪和一位医生，各站一边，拉着锯子，“嘎吱嘎吱”，锯起来。

贺炳炎闭目咬牙，汗如雨下。担架员、通信员、警卫员、卫生员都禁不住哭出了声。贺龙的眼睛也湿润了。

两小时十五分钟，毛巾被咬烂，手术完成。

贺炳炎非常担心自己再也不能打仗了。于是，便有了开头的对话。

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条件下，贺炳炎被截去右臂，成为红二方面军长征途中的第一位独臂将军。

贺龙要了两块手术时锯下的碎骨，用布包好：“大家看，这是贺炳炎的骨头，一个共产党人的骨头！”

1945年，贺炳炎参加党的“七大”时，向毛主席以左手敬礼。“贺炳炎，免礼！”毛主席感慨地说：“中国从古到今，有几个独臂将军？旧时代是没有的，只有我们红军部队，才能培育出这样独特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