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炯

秋日的凉意尚未席来，这一晃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开学季。这个9月，由于工作需要，我被派到一所小学担任校长，跟我一起来的，还有三名见习生。

第一次看见她们，是在中学会议室，我去的时候，她们三个正在和中学校长一起吃盒饭，其中一个身材纤弱瘦小，戴着一副浅色眼镜，一身素净的“花格裙”。学校好久没有进年轻老师了，我不禁多看了她们两眼，寒暄了两句就走了。

下午接到通知，说其中两名老师分到小学，不一会儿，她们就来到了我办公室，是那个纤弱瘦小的“花格裙”和另一个身材小巧的老师。看得出来，她们很拘谨，但是从她们的神情中，能看到她们对新工作的期待。我简单地问了她们的情况，交谈中，知道她们都是今年毕业刚走上工作岗位的免师生。聊了一会儿，她们渐渐放松下来，言语间也多了几分活泼生动。交流完基本工作情况之后，我让后勤人员给她们安排了宿舍，购置了必要的生活用具，她们客气地道了别。

开学后，学校安排她们分别担任一年级与五年级的班主任。宣布后，她们欣然接受，报名那天，她们和其他班主任一样扎扎实实地工作起来。接下来两天，出于对新教师的关心，我观察了一下，感觉她们蛮适应的，我也就慢慢放下心来。

有一天，突然接到了教务主任一个电话，说要我到教务处来。我心怀忐忑地走进教务处，只看见“花格裙”张老师在哭鼻子，开始以为是谁欺负她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她一开始担任一年级的班主任，工作对她来说太具有挑战性了，一时还不适应。

“其实我一直都做好了当一年级班主任的准备，可是这几天已经这么努力了，还是觉得自己没适应过来……”她轻声抽噎地说道。

“嗨，工作是有一个适应过程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我一边笑着一边安慰着她，随手给她递过放在桌上的纸巾。她接过纸巾，擦拭着泪水。等她情绪稍稍平静下来，我语调轻松地给她讲了我们刚参加工作走上讲台的囧事，说起那些初为人师的往事，我的语气里不由得带了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满足与感慨。她渐渐停下了抽噎，听到有趣处不由破涕为笑。看她面带笑意，知道她已经释然。隔天听到同事说起她的工作很积极，我也就放了心。

这天，我正坐在学校门口，突然，她高兴地跑到我跟前，我吓了一跳。她满面喜悦地跟我说：“校长，吃苹果！”说实在的，我平时不太喜欢吃苹果，看到她一脸的期待，我不忍拒绝她的好意，便从袋子里拿了一个，真诚地对她说了声谢谢。这是一个很小很普通的丑苹果，我紧紧地攥在手中，看着她满足地转身离开。

回到家，妻子发现了我袋子里的这个苹果，你不是不爱吃苹果吗，怎么带回来一个？我把这个苹果的来历和这两个见习老师的情况告诉了妻子，她笑了起来，嗔怪着说，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怎么没遇到这种有人开导的好事。我对她笑了笑说，今天这个苹果我要吃，轻轻咬了一口，甜丝丝的……

（作者系慈利县零溪镇中心完小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