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云

啖书饱腹，古之训也。笔者的蒙师是一位清末秀才，名叫杨少甫，一生嗜书如命，见我读书不用功，给我讲了一个读书的故事，至今记忆犹新。

抗战胜利，皆大欢喜。1945年10月一天，杨少甫因买一本书而去武汉，途经湖北崇阳恰遇两位好友，一位是纨绔弟子王进，因浪荡不羁，不爱读书而落榜；一位博学多才的秀才熊伯伊。文友相聚，自然离不开书字。杨少甫提议各来一首四季读书歌，一拍即合。王进认为读书无益，首发四季读书难歌：

“春季不是读书天/鸟语花香人心烦/夏日炎炎正好眠/拿起书本眼发倦/秋来黄花遍地艳/哪有心事把书缠/冬天里来刺骨寒/未必书中可取暖。”

杨、熊二人皆愤。熊伯伊针对王进，即作一首《四季读书歌》：

“春读书/兴味长/磨其砚/笔花香/读书求学正宜当/天地日月比人忙/莺歌燕语稀领悟/桃红李白写文章/时光如金须爱惜/休负人生好春光；

夏读书/日正长/打开书/清风凉/田野勤耕桑麻秀/窗前灯光书声朗/柳丝戏风伴记力/荷花扑鼻引书香/农村四月闲人少/争分抢秒读书忙；

秋读书/玉露凉/钻美文/学华章/晨钟暮鼓催人急/燕去雁来促我忙 /菊灿疏篱情寂寞/枫红曲岸事仿徨/少壮不勤老空悲/何不早悟免后伤；

冬读书/年去忙，翻古典/细品量/挂角负薪称李密/囊萤映雪有孙康/书中取暖勤苦读/踏雪寻梅莫乱逛/男儿欲遂平生志/一载寒窗一举汤。”

杨少甫拍手叫好，亦吟出一首《四季啖书歌》：

“春色宜人心花放/书本伴君入仙乡/一年之季在于春/妙文华章腹中藏/夏日如火把人烫/啖书避暑更清凉/人如夏天正当时/胸有诗书气自强/秋日洒金遍地黄/又是读书好时光/收罢稻子获高梁/谷满仓来文满腔/冬季寒风不可挡/唯有好书暖心房/辞罢旧岁细品味/迎来新年新华章。”

熊伯伊听罢，称赞道：“贤弟之歌胜过愚兄也。”王进则羞愧万分，悄然离去。

杨师以此教我，令我朝夕背颂，书写成篇，使我大彻大悟，回忆自己之所以能成为一个所谓作家，著书立说，其功多归于四季啖书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