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正波
看到大街小巷停放的共享单车,以及各式各样奔跑在大街小巷色彩缤纷的自行车,依旧能够触动我内心深处的那根弦,心存几分温暖。
提起自行车,我首先想到的是在童年时商贩推着自行车串乡卖冰棒的场景。那时,我和小伙伴们天天盼望响着铃声的自行车到来。没钱买冰棒的小伙伴叫嚷道:“冰棒三分,吃哒遭瘟。冰棒三角,吃哒买药。”买了冰棒的小伙伴不气恼也跟着喊。大人见了骂道:“你这个蠢宝,他在骂你不晓得?”小伙伴们抿嘴嘿嘿地笑,也不计较。
凡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大都骑或坐过自行车。那时,男子到了娶媳妇的年龄,女方父母要求男方置办一车一机一表(即: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在那个年代,男方若能置办这三样,女方才有面子。
我第一次骑自行车还不满12岁,尚在三姐任教的村小念书。车子是三姐积攒了四个月工资买的,是永久牌,当时属于名牌,三姐尤其爱护。新买的那几个月,三姐总是把它擦得一尘不染,锃亮锃亮的,人见人爱。
别人学车都是先从溜腿开始,即左脚踩在踏板上向前滑行,这是基本功。我不一样,胆子大着呢,第一次学车是趁三姐回家时,在无人搀扶下左脚踩着踏底板,右腿直接向后座跨过去,倒也能骑上几步。三姐买的永久牌属于载重的那种,车身高,笨重。三姐的同事从外地回来,看到我把车骑到操场边沿大惊失色,忙把车拦住。操场三面下全是陡坡,一旦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此后,三姐把车上了锁。见我学车心切,一天晚饭后,三姐叫男同事把单车扛到村小下面一条毛公路上。这下把我乐坏了,公路一眼望不到头,任我驰骋。三姐怕我出事在后面穷追猛赶,忙喊:“开慢点,开慢点啊!”我才懒得理呢,越开越快。那天的确过瘾,美滋滋地一直骑到天上挂了一弯新月才作罢。三姐精疲力尽,从那以后,只准我放学后每天骑一个小时。
随着熟练度不断提高,动不动就飙车。路上行人见我骑车风驰电掣般,纷纷老远就让路。俗话说,夜路走多了容易见鬼,上初一那年暑假,我从教字垭集镇骑车回家,途经半路的一个连环下坡时,迎面开来了一辆大货车,我一时慌了神猛捏手刹,由于惯性,我一头从车上向下飞去,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又向前被惯性拉了几十米,当时就摔得不省人事。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中湖乡医院重症室,嘴唇上方绷着纱布。坐在一边的大姐哭得像个泪人儿。大姐告诉我,是当地一个姓金的救了我。那次,我鼻梁下方缝了十余针,真是九死一生啊!从此之后,我对自行车心生惧怕,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辆扭曲的自行车再也无法修理,三姐也再不买自行车、也不坐别人的自行车了。三姐为此唠叨了很多年,直到她进市高中教书买了小车之后才未再提及。
很多年过去了,当初那辆损坏的单车依旧静静地躺在老家墙角边,早已锈迹斑斑,它就像一面明镜,时时提醒我做事要谨慎,为人要谦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