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柯 云

民谣曰：“做官切莫饮贪泉，饮了贪泉官必贪。”这两句民谣传了数千年，人们视贪泉为畏泉。

相传，古代有位在嶺南为官的官员因贪污黎民救灾款而被朝廷处死，在临刑前，他留下一句话：“只怪我不信民谣而饮了贪泉之水，害得我走上断头台。”贪泉因此而名声远播。

贪泉果真如此吗？《辞海》载曰：“贪泉，至广州二十里，地名石门，有水曰贪泉。相传饮此水者即廉士亦贪。晋人吴隐之时为广州刺使，一日来到泉所，酌而饮之。后复饮其水，并赋诗曰：古人云，此水，一饮怀千金，试使夷其饮，终当不易心。隐之果然未易其心，终生操守清廉。”

清末政治家、鸦片战争抗战派领袖林则徐是福建侯官人，嘉庆进士，1840年出任两广总管。上任伊始，就查办一个贪官，贪官无奈地说：“只因饮了贪泉。”这句话引起了林则徐的警觉。此时，晋人吴隐之关于贪泉的诗句，和珅和纪晓岚对待贪泉的趣事，浮现在脑海中。

乾隆皇帝重臣和珅和纪晓岚初为朝官时，一天二人因公来到广州，纪晓岚突发奇想，约他去饮贪泉。和珅说：“那两句民谣不是说得很明白吗？尔为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呢？”纪晓岚笑道：“和大人此话差矣，心正何惧贪水浸。”和珅说他不赢，只好依他而行。来到泉边，只见泉水宛如琼浆，清香扑鼻，纪晓岚迫不及待鞠下身子用双手捧饮。饮毕，连说：“贪泉浓似酒，一醉毕生休。百病可消除，康健可长寿。”和珅却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放弃了。纪晓岚又说：“过了此船无好渡，仁兄不饮终生愁。”和珅任凭纪晓岚怎么引诱，还是不改初衷。然而，没过几年，未饮贪泉的和珅就成了贪官，渐渐变成巨贪，而饮了贪泉的纪晓岚则一生清白，以廉官而告终。

林则徐上任不久，路过贪泉，因天热口渴，意欲畅饮，他的随从取笑曰：“主公大人小心中毒。”林则徐说：“贪泉不贪，人心可畏。”便给他们讲了和珅和纪晓岚的故事。林则徐饮了贪泉之后，即兴赋诗曰：“泉水姓贪无所畏，最怕身躯被虫摧，古今多少贪廉事，人心变质实可悲。”

林则徐说贪泉的水质好，香甜可口，酌饮无妨，所以他只要路过此地，总是要饱饮一回。

慈利籍的南北大侠杜心五晚年隐居饭甑山，城郊的幺徒弟朱允廉陪他度过了十年时光。在此期间，杜大侠给他讲了许多古今典故，其中有关贪泉的文化史事，使他受益终生，朱老饶有兴趣对笔者说，他对师父创作的有关贪泉的诗文，至今仍记忆犹新。

那是杜心五给孙中山当贴身保镖的时候，一天去广州发展同盟会员，经过贪泉，孙中山和他一道同饮贪泉。饮前孙中山告诉杜心五说：有人怕饮贪泉会导致贪婪，其实非也。贪泉不过为人解渴而已，至于使人变贪，简直是无稽之谈。孙中山也讲述了吴隐之、纪晓岚、郑板桥、林则徐等人饮了贪泉照样清正廉洁两袖清风，而和珅未饮贪泉反成巨贪的实例。杜心五和孙先生一起亲临此地，有感而发，用俚语写了一首《贪泉歌》：

“贪泉名贪水不贪，关键在人不在泉。树正岂怕影子斜，苍蝇不叮无痕蛋。真枪实弹可躲避，无形炮弹易蒙眼。身正自有防护墙，荷出污泥色不染。为官心系民众心，常泡贪泉也不贪。人生最怕是贪婪，得了这山想那山。不义之财决莫取，心底无私天地宽。贪官祸根是私欲，怪罪贪泉皆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