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正波

一幅优秀的国画山水，是与雾相关联的。画得太满，会让人感受不到山之意境。如在画中适当留白，就会有另外一番情趣，譬如，双凤岩的雾。

双凤岩，是张家界市一处正在开发的景点，在武陵源区中湖乡檀木岗村。双凤岩海拔千余米，和高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常年雨雾不断。

那天徒步双凤岩，走到山顶下起了蒙蒙细雨。雾，就从山脚下缓缓升起，先是薄薄的一层，逐渐浓厚，移动方位，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一会儿，一缕阳光从厚厚的乌云间直射下来，冉冉升起的雾被刺痛了，撕开一道口子飘去，那意境，在金色阳光的渲染下更美。残存的雾像个调皮的稚童裹着阳光在浓密的原始森林里跳来跳去。也许是光照过于强烈，湿漉漉的地面耐不住寂寞，纷纷喘着粗气，把整座山弄得朦朦胧胧。

站在双凤岩的顶端腑瞰，只见古树参天，蓊蓊郁郁，如浩瀚林海，在大雾下，镂空出人间仙境，似美人沐浴尽显玉体之美。这时，天上的乌云和阳光经过一段时间的较量，又将触角伸到半空，把身上的汗珠子洒落下来，细而稠密。

沿着一条坎坷曲折的山道而下。山雾似乎在捉弄我，在我身上乱窜一气。之后，湿润的雾气带着几分矜持和少女般的妩媚羞涩地移去。这时，山下的风景尽收眼底。危峰耸立，树木葳蕤，沿途荆棘杂草丛生，一条古道时而弥合，时而袒露。

鸟儿在山林欢唱。鸟欢声让双凤岩更加有了春天的温度。鸟儿才不管雾呢，飞来飞去，从不迷失方位。

阳光在和山雾较真，故意出招，张开大嘴，一口一口地将雾吞进肚里。雾，顽皮地守候着属于它的领地。

我干脆坐下，看太阳和雾的嬉戏。等待山雾散去。

山雾似乎在故意耍我，本来看得清的小道又被它遮得严严实实。正当我懊恼之时，阳光从树梢筛落下来，和雨水撞碰，五彩斑斓，小道便清晰可见了。不但能看清路面，还看得清整个檀木岗的房屋、田园、炊烟、硬化的村道，和如蚂蚁一样移动的村民。当然，还有从山下归来的牛羊……

面对如此田园风光，我贪婪地吸着飘逸着野花芬芳的空气，聆听松涛阵阵。

天色渐暗，不敢久留。几十年的封山，野兽经常出没，我这个匆匆山客，危险。

雾彻底散去，天空幽蓝，山下的景观扯着夕阳的裙角，绝美。累了一天的太阳一下子滚到山凹里昏沉沉地睡了，鼾气惊醒了东方的一弯新月，此时，群山如黛，雾岚又升了起来，不浓，薄薄的一层。冷飕飕的山风钻进山林。我到了山脚，抬头仰望双凤岩，黝黑的岩石，尽显浩然之气。

仰望苍穹，天空净蓝。脚下，是古朴的檀木岗。淡淡的雾从地表升腾上来，托住那一弯新月。此时，我和天空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