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云 湘斌

桑植白族书法家谷梅桥，不光会写字，写诗句也了得。溇澧地区只要谈起他，知情的人们就会滔滔不绝地称赞他的诗句。

谷梅桥是白族文化名人，生于清光绪三年，字倩梅，号康成。他不仅是著名湘西的教育家，而且是响誉文坛的诗人。他以诗言志、直抒胸臆，大有杜甫之风。

据传，他和慈利南北大侠杜心五相交甚密，晚年他俩经常到一起唱和、吟诗抒怀，留下了不少佳作。1984年慈利成立县政协。杜心五的关门弟子朱允廉（朱七）被选为政协委员。笔者采访朱七时，他无意中透露师父晚年隐居饭甑山时与谷梅桥的交往之情，并说师父还保存有谷梅桥的诗作手抄本《谷梅桥诗选》。使笔者无意中品阅谷梅桥的佳句。

谷梅桥的诗句有风骨。“暂搁教鞭违心离，假作政客披外衣。”1920年湘西发生变革，陈渠珍称霸大湘西，自号湘西王，统管包括桑植在内的11县，谷被选为代表，常驻陈之老巢凤凰，他曾作《别家赴凤凰》：“故园归去尚无期，流宕天涯又别离。谁作珠泪吹作雨，人间天上共凄其。”诗中流露出为所不愿的复杂心情。

“满腔爱乃血凝成，铁窗千层虎郎横。万箭穿心皆不怕，报仇雪恨有来人。”1925年贺龙任澧州镇守使时，谷梅桥随族兄谷青云赴澧州。贺龙因平时崇拜他，今日欣逢即任命他为青云秘书。一次在北伐进军途中与敌人遭遇，谷梅桥因目疾，坠沟被俘，此诗面对敌人刀剑之句。

《书愤》：“路过西门杀气腾，虎皮椅上坐阎君。心中怒火欲喷出，烧灭人间鬼精灵。”1931年，“铲共”头子朱际凯兄弟称霸慈城，因勒索地方有功，提升保安团总，在西门外筑台“庆晋”，谷梅桥以此诗诛伐之。

“赤心不改育桃李，教鞭长握死不悔。喜看桃红李熟日，余将汗水变泪水。”1933年因教学有功，谷梅桥名声远播，受聘于三中、隽新和沅澧等中学国文教师。此时他的书法也名噪世间，向他求学者络绎不绝。

“关塞倭气满，中原战血斑。天涯为客感，落月思君颜。瑟瑟秋将老，落落鬓已染。愿同斑定去，死守玉门关。”1937年日寇犯我中原，烽火四起，神州飘摇，面对国破家亡的危境，谷梅桥愤笔写出《深秋怀友》的豪迈诗句，并用书法展现于客厅正壁，以泄愤然抗倭之志。

“北侵华竟胜南侵，长白风云接地阴。不抵抗真良主义，掷头颅著国民心。秉钩无复同舟谊，守土翻教大陆沉。谁聚关东三省铁，铸成大错到如今。”1938年武汉沦陷，长沙大火，无奈之下，学校关闭，他只好回家，写了许多忧国忧民诗句，如“试看愁云遮天地，黄河浊水水难清。”“蹲蹬久拼成散木，激昂时梦杀倭寇。”“他时战犯遭公审，墨希罪应用绞刑。”他对蒋介石消极抗日愤慨不已：“丢失南京坐重庆，畏狼怕虎失民心。四亿同胞齐奋起，抗战必胜中华魂。”对抗战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谷梅桥爱憎分明，不畏强暴。贪婪成性的县长岳德威，桑植人人皆恨称他为“药葫芦”。离任时向他求墨宝，谷梅桥即大书“天高三尺”横联相赠。岳不解其意，洋洋得意向人炫耀。他何以知道，此书骂他连地皮刮去三尺之罪。县府有个秘书，叫陈作善，德性差，绰号叫“老鼠子”。此人善于为虎作伥，民众恨入骨髓。有一次，厚着脸皮向谷梅桥求字。谷梅桥挥豪成书：“作恶多端，过街众人喊打；善无半点，上秤自我来称。”陈接书哭笑不得，只好自讨苦吃。

“从来花甲人称瑞，如今古稀正童年。幸福全赖共产党，老夫欢欣度晚年。”1949年迎来新中国，更加诗情满怀。1952年谷梅桥病逝于家中，享年75岁，留下一生光辉、诗篇和他教育的桃李而长眠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