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亭华
草堂的灯,亮了
草堂的灯,亮了。
在民间漂泊的影子不再孤单,那些炊烟,那些比落叶还轻的姓氏,在一盏灯里找了自己的祖国和乡愁。
一盏灯,亮了。
用草堂中最朴素的段落抓住了时光,将我们的生活凝聚成力量,抱紧明月和肝胆,如同琴声,带着天鹅飞翔。
一盏灯,在世上不再孤单,用旧的语言被擦亮,重新焕发青春,成为新的象征,隔着千年的时光和爱,草堂成为彼岸,成为星空的一部分。
一盏灯,成为远方和新的曙光。一盏灯,成为月亮的化身。一盏灯,让我看见杜甫在朗诵中飞翔。
风吹杜甫
风吹杜甫,雨落民间。
草堂前那片竹林高举着苍茫,小小的茅屋,何止是与一场秋雨对峙。把秋风和残阳饮尽,一个诗人,注定要与整个江山对饮。
秋风秋雨中高歌的杜甫,正是五律七律中抑扬顿挫的杜甫,让一场雨下到了世界的边缘,浣花溪清濯着大灵魂。
一座草堂,要给整个民间疾苦押上韵脚。
逆流而上的杜甫,捂热了大庇天下寒士的心跳。
面对疾风箭雨,你的眼睛一眨不眨,一只白鹭飞过唐朝的天空,一首首御寒的诗篇,在腹中苦吟。
草木惊心,两鬓如霜的杜甫,正是手持一盏灯火写下山河苍茫的杜甫。
让一场雪下到唐朝的底部。让诗篇发光,发热,发出圣贤的体温,让秋风中的诗,一万年不朽!
杜甫草堂的时光
杜甫草堂,千年寂寞。
纸上的诗情奔涌,一个国家的悲戚在笔端残喘。
秋风如凌乱的马蹄,仿佛一个隐喻,杜甫草堂带着身体内的光驶入黑暗。
你的雕像,忧伤的眼睛。
我轻如尘埃,在灰烬处叹息,在水波中打坐。
杜甫草堂是身体内的时光,是时光中的雪,在轻轻地飘荡。
浣花溪的寂寞和空白,荷花点亮的月色。
草堂听雨,听一个王朝渐远的忧伤。
作为诗人,我来到这里。仿佛只为等待一盏永不熄灭的灯盏,阅读人声鼎沸的民间。
秋风,灯盏及象征
从唐朝吹来的风,好像与你无关,草堂成为一个象征。
白鹭远走的踪迹,相对于一盏灯,鼾声成为叙述,黑夜在缓缓地撤退。
雾、光芒、灯盏,这些都陪着杜甫,从黄昏坐到清晨。
每一片破碎的叶子,每一盏亮起的灯,没有一盏像你这样,犀利有力,含着挽歌的力量。
只有风的语言和手势,悬在半空。
多少落叶轮回到树上,多少人却无法回来,继续歌唱。只有这一座草堂握着人间的拳拳暖意,握着小小的焰火,向着善良人的内心吹啊,吹啊……
杜甫大美,草堂不朽
草堂,灯盏,在秋雨中飞翔,带着一个时代的体温。
古老的寓意,以及灯火中渐渐清晰的背影,月光,揉碎了诗心。
唯有草堂,才装得下远方。
在时间的间隙里,传递着隐约的曙光。九月的草堂,听琴,听雨,听一个大诗人掀起的巨大波澜。
哦,如沐春风的九月。
草堂的诗篇,一年年养育孤独和烛火。
一些事物静静老去,一些时光成为辽阔的史诗。一幕幕,春天轮回,圣贤坐在我们的心里,不曾离开。
一颗磅礴的诗心,在悲悯的尘世中奔走,仿佛清明的雨,湿了片片春花。
一团团唐朝的火焰,成为妇孺皆知口口相传的歌谣。
杜甫大美,草堂不朽。
诗 圣
一滴水注入江河得到永生,一座草堂座落民间,完成追逐的梦想。
柴门盛开菊花和彩虹,草堂托起星辰和祥云。
“诗中圣贤,笔底波澜。”
一双忧国忧民的手守护着一座草堂,抱住一粒粒泣血的文字失声痛哭,思绪和茅草疯长。一节节瘦了骨头,壮了人间气节。
祖国在流浪,你用天上的星辰造句。
一如蚌珠艰难地孕育大爱,紧缩的心灵,有了飞翔和远方,让影子回到泥土中间。
今夜无眠,一川蓑雨任平生。
让马蹄和烽烟薄成一纸苍白的册页,让泣血的诗篇发出颤音,让那些文字在前世的晨曦中返青,感知春天的召唤。
埙吹草堂:如歌似泣的风雨
把芒草交给秋风和埙,落日转交给杜甫,缓缓来迟的傍晚。
唐时的风一路吹来,满城尽带黄金甲。那一意孤行的白鹭啊,似那远方行吟寂寞而情深的游子。
一千多年过去了,草堂依旧,秋风秋雨浸润着诗骨。
一切仿佛都是秋风埋下的伏笔,而你必将沉醉于诗篇。泣血的祖国,在杜甫草堂的柴门中沉沦。
圆圆的茅草屋,精神的家园。蟋蟀停止了乡愁浅唱。洞壁上几朵野花延伸出蓝蓝的手掌,草堂与星空完成哲学对话。
舟楫中醒来的杜甫,火苗还原了他忧愤的内心,耳边是黎民的疾苦,脚下是流血的故土,一颗执著的心惊醒了唐朝。
历经风雨的草屋还是高过了一万里江山。那份归隐的心,忧愤,悲悯,旷远,飞翔的史诗,生命的旷达。
暮色被芦苇淹没,一行白鹭上青天。云间的细雨,秋风中的月影,于草堂点燃了冰冷的炉火。
这心灵皈依的圣地啊。有社稷,有黎民,也有万千歌苦。千秋风雨,为你一遍遍吟诵传递着诗魂。
杜甫草堂,笙歌中泣血的埙。
诗魂归兮,杜甫草堂
与秋日中魂归草堂的风相遇,是这浊世醒来的笔墨。
杜甫,一个清瘦的名字蕴含满天星光,捂住一个时代清晰的心跳。
一个盛世在转身,圣贤的足音,还在古道边踽踽独行,秋风吹透了杜甫的草堂。
多少孤寒虔诚的目光,聚集在草堂里的最后一盏渐枯的油灯上。
浣花溪发出了龙吟之声。看,一个清瘦的影子在晃动,诗圣的内心,人格隽永。浸润着一代又一代中国文人的风骨,一只大鹏奋力拍击出天空的波涛。
川西秋雨随风潜入黑夜,在神秘的仪式中,先生的傲骨笑迎风霜,神圣的字迹砸痛了乡愁,澄澈的双眼走进火焰的核心。
轻抚草堂古琴,弹破历史镌刻的扉页,月光是顺流而下的老虎。
我们怀抱诗篇和茅草,任一条大河贯穿肺腑,辽阔无声无息。
所有的胃都在夜晚养育孤独,诗歌的父亲,风穿过时光减轻灵魂的黑暗。月光,在刀锋上闪烁。
疾苦的词,在桨声灯影里呈现锋利的光芒,风雨淋湿了最后的一间草堂。
千年草堂:光阴逼迫的刀刃
千年的沧桑,被一只忧国忧民的笔猎击。
与你同行,在千年后的黄昏,细雨朦胧,成都杜甫草堂的瓦砾间,熄灭了大唐的歌舞,那盛世的美酒似纯银的月光。
墨的追求,一支响箭射中低飞的乌云,旷远的祖国,风雨依旧。
你的体温,高楼的倒影搅动梦境。
风翻书,竖排的繁体字和横排的简体字,秋叶飘泊,隔着多少光阴?
刀刃逼迫我走向山峰,而草堂烛火最后发出温暖的回声,一场忧愤的雨,从天而降。
当钟声响起,萧瑟四顾于暮霭。
我看见这人间喧哗的烟火,笔墨恣意,空旷的睡眠如坟墓。
杜甫独自行走在秋风里。
草堂之外,万倾碧波,老虎在沉睡。诗的气息仍然比刀子锋利,满天星星仍未合眼,沉睡的蝈蝈,以及昆虫。
这流浪的脚步,似一匹内心孤寂的黑马,隐在黑暗里,掩饰不住苍茫的诗魂。
丹心见,秋风吹彻……
秋风中的杜甫心怀悲悯的日落。
我听见秋风劲吹,吹着一千年前的杜甫。把民间疾苦吹向坦坦荡荡的大地。
杜甫在万里悲秋中作客,伫立在天与地的博大和旷远之间,秋风吹动盛世的悲欢。
秋风苦渡,那民间骨缝中的风湿病,秋风正以利刃为其刮毒。一天天渐凉的大地,秋风浩荡,万马齐暗。最终吹破了浣花溪畔的杜甫草堂
向着日落绝尘远去的,远古的风雨,一次次把民间淋透。
啊,杜甫秋风中的诗吟,以圣贤之大美在民间手中薪火传递。
一杯浊酒燃烧了诗圣的心肠,炉火中一年年炼取丹心,草堂承接着星芒的旨意。
以纯银子般的月光,以烛光的名义,伴着秋风,暖了人间心灵。
秋风疾苦的灯影
风在风中的呜咽,一路悲怆。
向西,每一个词汇都像每一盏旋亮的灯,穿透一场精神的炼狱。
千年的杜甫,古老的神话,在秋天的浩荡中抵达骨头里的琴音。
承受悲伤的落日,大雪和遗言在黑夜中无声地飘落。
杜甫的诗,白如白矢菊,这朵渴望近似于黑暗中的火焰,被一滴泪洞穿,把一首悲悯的诗写在唐朝的天空。
那是融化在我们的血液中的一首诗,涤荡着我们的骨头和肝胆,在黎明前醒来的诗篇。
那从喉咙一直燃烧到我们心肺的烈酒啊,凝结着滴血的魂魄,杜甫的手一直紧紧握在歌哭的民间。
一个远离官场的背影,卸下一扇唐朝的窗户埋头写诗的人,奋笔疾书的灯影,擦亮了晨风中的秘语,和一身迢遥的乡愁。
谁的心扉再一次被秋风击中,一把古老的泪水坚决要把自己走成坚冰。
落墨于民间的鸟鸣
翠竹一年年默默绿着,鸟鸣一针一针地缝补着破旧的草堂。
还在风中医治心痛的赤芍,素雅地开着。起笔不凡的是大胸怀,浣花溪水,落墨在民间疾苦之中,线状的唐朝山河,伴着风声、雨声、蛙鸣……
吹动一个人内心的重重忧患。
一个诗人在内心装满了祖国和人民,一个人的忧愁比黄昏更壮美。
流浪的草堂,足迹遍布大唐的三山五岳,以秋风中最轻的词,啼亮黎明。
一场彻骨的梦在时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