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礼春

到越南河内，导游必带你去国子监，导游宣布说：下一个景点是国子监，是越南的第一所大学。我听了有些犯嘀咕：国子监在古代和近代中国是科举考试的地方，难道越南的国子监是学校？

国子监是坐落于越南河内市还剑湖西侧的一座传统孔庙建筑。根据《大越史记全书》的记载，顺天元年（1010年）越南李朝开国君主李太祖下诏迁都升龙（今河内市）并要求在城内兴建孔庙。神武二年（1070年）建成文庙，供奉儒圣孔子。太宁五年（1076年）在文庙旁修建国子监。

到了国子监，看到牌坊、门楼，看到中了举人进士立下的碑刻，看到孔子塑像，看到古代状元探花们坐大轿的图像，立刻就明白了，这就是科考的地方。所不同的是孔子塑像旁立有李朝开国皇帝的塑像。这说明再伟大的圣贤学者也在王道皇土之下。不过，皇帝能让圣贤者和自己平起平坐，一起享受供奉、祭礼，也算是很尊重圣贤读书人了。

说起这个李朝开国皇帝，在越南也算是家喻户晓，人人崇敬的皇帝。在越南的历史上，也称得上是一代英主。李朝的开国皇帝其实是个中国人，名叫李公蕴（974—1028），祖藉福建晋江安海镇人，系唐太宗李世民第十四子曹王李明的后裔。幼年随父到安南（越南的前称）做生意，后定居在越南北宁省东岸县。

公元1009年，李公蕴篡夺黎朝皇位，建立李朝。李公蕴登上皇位后，一改前朝的弊端，重农商，轻赋税，使得国家逐步富强。李公蕴死后，其子孙沿用了他的宽柔政策，使得国家一直良性发展。特别是李朝第四代皇帝李乾德把李朝发展到极盛，政治、经济、军事、文化都达到了顶峰，是越南历史上的盛世之一。在军事上，李乾德成功向南扩充了领土，迫使越南南部的占城国臣服越南，为越南最终吞并占城国、奠定越南基本领土打下了坚实基础。

在中国的宋朝之前，越南一直是中国的藩属国，在宋代之后，逐渐脱离中国，而独立建国。但在李朝之前，越南的朝代都是短命的，如丁朝只有12年，黎朝只有29年，而李朝却长达216年，而且是越南最富强的朝代之一。

李公蕴因是中国人的后代，而且是唐皇帝的后裔，所以在李朝期间，一切官员等级封号制度，都沿袭中国的称呼作法。所以才有如此与中国同名同内容的孔庙国子监了。

在国子监里，所书文字都是汉字。不仅如此，凡是越南古迹，都是汉文。可见越南历史上一直沿用汉字，只是到了近代，法国人占领越南后，才将汉字改成拼音，形成现在的越南文字 。法国人虽然尽量消除中国的文化，但在越南却一直保留着中国传统文化，如越南的民间节日，仍保留有清明节、中秋节、春节等。而春节仍是越南最重要的节日。就在我们参观国子监期间，正好有一群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到国子监举行祭拜孔子的祭祀活动。老师们在台上由一个带着红冠，穿着祭袍的人带领着诵读训词。虽然我们听不懂越南语，但猜得出一定是：尊崇孔子圣贤之道，尊师重教之类。可见中国传统文化在越南的根深蒂固。

参观完国子监后，我走到导游小姐身边，悄悄对她建议：下次向游客介绍时，不要说是越南的第一所大学，而要说是古代科举考试的场所。

谁知导游小姐不屑一顾地回答我：这是网页和教科书上这样介绍的呀！

我只能哑然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