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云 百华

“佳节人所同，端午诗情浓。”农历五月初五，是端午佳节。《风土记》中说:“仲夏端午，端，初也。”意思是五月开始的第一个五日。由于五月初五两“五”相重，所以又名“重五”或“重午”，又因阳盛故又叫“端阳”。作为一个重要的传统佳节，古代文人墨客以端午为题，留下了不少美诗。

唐代文秀在《端午》一诗中这样写道：“节分端午自谁言，万古传闻为屈原。堪笑楚江空渺渺，不能洗得直臣冤。”不仅表现了诗人对屈原的同情，而且表达了对昏君奸臣的憎恨和鞭挞。北宋张耒有诗云：“竟渡深悲千载冤，忠魂一去讵能还。国亡身殒今何在，只留离骚在世间。”寥寥数言，诗人内心的凄情悲苦入木三分。又如戴复古的“海榴花上雨萧萧，自切蒲泛浊醪。今日独醒无用处，为公痛饮读离骚”，高启的“香茭裹秫炊，投祭楚江。颇恨馋蛟横，君忠竟不知”，宋苏东坡的“楚人悲屈原，千载意未歇。遗风成竞渡，着眷不忍决”……都表达了对屈原的无比怀念和共鸣。

“五月端阳节，家家粽子香。”端午节吃粽子，是民间最为普遍的习俗。梁朝吴均在《续齐谐记》里说：“屈原以五月五日投罗江而死，楚人哀之。每至此日，以竹筒贮米投水祭之。”历代诗词吟咏粽子的诗词很多，西晋周处《风土记》诗云：“仲夏端午，烹鹜角黍。”唐明皇诗曰：“四时花竞巧，九子粽争新。”唐代诗人姚合写道:“渚闹渔歌响，风和角粽香。”宋代韩元吉也有佳句:“角黍堆冰碗，兵符点翠钗。”黄裳写道：“角黍包金，香蒲切玉，是处玳筵罗列。”诗人的境遇不同，流露出来的情感自然也就各异。在诸多的端午诗中，有的充满离愁别恨，如唐代殷尧藩的《同州端午》:“发垂肩展许长，离家三十五端阳。儿童见说深惊讶，欲问何方是故乡。”表达了背井离乡的游子，重返故里时的拳拳之情。有的抒发忧戚，如宋代诗人黄公绍在《端午竞渡棹歌》中云:“月明中，月明中，满湖春水望难穷。欲学楚歌歌不得，一场离恨两眉峰。”抒发了自己怀才不遇的愁苦心境。

对联也是讴歌端午的一种表达方式。北宋名相吕蒙正和妻子刘兰英的题诗。有一年端午节，蒙正在壁上题诗：“富家女嫁贫家夫，明端午样样无。莫把节日空过了，舀清水煮豆腐。”刘兰英从菜园回来见到墙上的题诗，也在窑壁上题诗一首:“何人墙上乱题诗，明日端午我不知。有朝一日时运转，天天端午正午时。”颇有情趣。

明太祖朱元璋擅长对对联，一年端午节，他赐宴群臣，席间出一上:“端门北，午门南，朝廷赐宴于端午。”此时，臣子沈应立刻对道:“春榜先，秋榜后，科场取士在春秋。”明代时，春榜，也叫甲榜，甲榜取进士;秋榜，亦称乙榜，乙榜取举人。下联以春秋两榜对上联端午两门，同时“春”“秋”合成“春秋”，与上联“端”“午”合成“端午”相对应，可谓对答工巧，贴切自然。明代大画家文征明路遇一书生，那书生吟一上联云:“上向上，中向中，朔日望日”。夏历每月的明日、望日分别在上旬之初和中旬之中，联语中有四处相重。文征明随口应对:“五月五，九月九，端阳重阳。”上下联自然天成，不露斧之一痕，堪称妙对。同代还流传着一副描述节令的对联，联云:“端午午时人赏午，立春春日客游春。”端午节这天民间有包粽子、赛龙舟等活动，中午时分，户户过节，家家热闹。上联正道出了民间过端午节的气氛。立春以后春回大地，人们纷纷外出踏青寻春，下联正描述民间此时游春的情景。同时，上联中的“三午”对下联中的“三春”，可谓严丝合缝，自然流畅。

对联直接影响到家庭，更加生动活跃。清代戏曲理论家、文学家李调元，小时聪明好学，才思敏捷。他有一年端午节回家，进厨房发现一锅棕子，刚要拿起吃，被他的三嫂拦住。三嫂随口说出句上联：“五月五五弟厨房讨粽子。”并声称对不出下联，不能吃粽子。这上联连用三个“五”字，加之有个“讨”字含有贬义。李调元刚要赌气离开，忽又见到厨房中有油糍，便伸手去抓，又遭三嫂阻拦，说：“这糍粑是我昨熬夜熬到三更才做成的，如果对不上，还是别吃。”李调元听三嫂这样说，急中生智，对出了下联：“三更三三嫂檐下偷糕把。”字字对仗工整，且用“偷”字报了“讨”字之仇。

清末慈利的澧水长潭，举行扒龙船比赛河边照例搭合唱戏，热闹空前。有人请来当地文学家吴恭亨撰写楹联助兴，只见他挥笔如，一口气写下九个“扒”字，每写个“扒”字，旁边围观的人就眼着高声读一个“扒”字。写到第十字“扒”字时，吴恭亨笑着问：“扒够了没有？”大家应道：“扒够了!”吴恭亨继续写道：“扒到龙门三级浪。”大家正喝彩间，只见他又写出九个“唱”字，然后又写道：“唱出仙姬七姐词。”人们定睛再看时，只见这副妙联为：“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扒到龙门三级浪;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唱出仙姬七姐词。”形象生动地描绘了水中赛龙舟和台上唱戏的动人情景，情景交融，至今仍在民间流传并写入县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