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洲
爱情,对于年轻人来说,是你侬我侬的依依不舍,是激情四射的干柴烈火。但对于老年人来说,却是病时的床前相伴,渴时的一杯香茶,饥时的一碗热饭,寂寞时的耳边唠叨,过马路时的相扶相携。我和老伴儿向绪梅今年已过金婚。回忆五十年的风风雨雨,有甘有苦,有雨有风,我们携手过来了,早已活成对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部分。
我是本市永定区谢家垭乡人,1968年在重庆市某军校任教员的我23岁,经人介绍,与当年吉首卫校毕业分配在桑植县人民医院工作20岁的她开始通信联系。一年后有个出差的机会,路过湖南,经组织批准,给了两天时间,去与她第一次见面,这也是婚前唯一一次面对面。她请了一天假,我们一起去乡下见她的父母。在这次见面之前,她已见了我的父母。那时没有“确定关系”这一词,好像愿意保持联系,又见了双方长辈按家乡习俗婚姻就算定了。在那个革命工作高于天的年代,第二天她仍旧正常工作,我们没有机会向对方表白内心世界。当时都比较害羞,第一次见面手都没有拉一下,第三天我就离她返回部队。两年后我们结婚了,就这么简单。那时候的人都简单而纯粹。从开始通信联系到结婚三年时间,就靠半个月往返一次的鸿雁传书,我们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建立了稳固的婚姻基础。
一纸婚书,两姓联姻。我们终于组建自己的小家。但婚假一过,双方各自一方,相距遥遥几千里,全凭书信抒情。每年部队的探亲假是仅有一次的鹊桥相会。我们专心工作,从来没有请过一次私假,即便是有了孩子也送回我农村老家。婚后第九个年头,1980年,我的军龄和职务都超过了随军三个条件,她随军到我身边。我们终于可以全家人在一起,有了真正的家。虽然在一起了,但我们基本上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很少顾家。她多次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先进工作者。我也由军校教员逐级走上了教研室、系、部和学院的主要领导岗位。2003年,我俩先后退休,第一件事是一起回老家,伺候我年迈的父母。后来为更方便就医治疗,把父母接到部队家属院。她既当婆婆又当儿媳,是全院有口皆碑的贤妻良母。一家和谐共融,其乐无穷。2004年8月《张家界日报》新闻部主任周和平专程来郑州采访,于当年10月1日以“忠孝两全一将军”在该报“天南海北家乡人”专栏发表。
正当退休生活过得有滋有味时,2016年和2018年,我先后查出肺和前列腺“早期”癌症。两次大手术,虽未对我造成致命伤害,但对我的健康影响极大。又是她,精神上给予我安慰,鼓励我战胜病魔;在生活上对我体贴入微,给予无微不至的照顾,使我增强抗癌信心,配合治疗,身体也恢复如初。“两癌”手术后,我心态发生变化,不想在有生之年留有遗憾,产生了畅游西藏雪域高原的念想。老伴儿和家人不但不反对,且全力支持,做我的坚强后盾,并不辞辛劳承担起照顾我老母亲的全部责任,使我毫无后顾之忧,遂心如愿游遍雪域天堂。我从2019年开始,连续三年三次随自驾游去西藏。基本走完七条进藏线路除唐蕃古道以外的六条:川藏南、北线、青藏线、新藏线、滇藏线、滇藏新通道,行程30000余公里。用汽车轮子丈量了西藏大部分国道、县道及乡道;10余座海拔5000多米的雪山垭口、多处林海草原、多条大江大河畔、“一错再错”、全国最后通公路的“莲花秘境”墨脱县城、山南隆子县“三人乡”都留下了我的足印。期间三进拉萨,两住阿里等,到达了西藏所有地、市及首府;感受了高原反应,欣赏了蓝天白云、雪山峡谷、原始森林、野生动物……大美西藏给我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其秀丽风光和人文历史令我折服。我自学《会声会影视频制作软件》,将西藏旅游视频和照片制作成录像片;将其经过和感受编成10万余字的小册子,定名《陲行漫记》,闲暇时翻翻、看看,回味无穷。在书的前言中,我深情告白老伴儿。是我的老伴儿一直在我身后默默地无私奉献,做好工作的同时,不辞辛劳照顾家庭、照顾我年迈的父母,使我在身着戎装时能够心无旁骛地精忠报国,褪去戎装时能够毫无顾忌地逐梦圆梦。
夕阳无限好,晚霞别样红。我和老伴儿相濡以沫,互敬互爱,互相关心。我们已是耄耋老人,风雨相随度过了金婚之年。到了这个年龄,才更深深体会到,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我愿陪着老伴儿,一起迎接金刚婚、白金婚,冲击钻石婚。相伴人长久,生活更从容。